她是真疯了吧!
立在他身后的宁驭和窦俊智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是惊诧万分。
裴家姑妈听了裴妮的话,震惊到整个人几乎裂开了。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身旁的侯叔:“她刚刚说什么?”
侯叔还在震惊之中,被裴家姑妈这么一问,只是干张了张嘴吧,不知如何回答。
裴妮再次强调了一遍:“我说,是我让秦科袭击何田田的。”
侯叔难以置信:“妮妮小姐,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裴妮一脸淡然:“因为何田田这号人是我的命中克星,我们两个,不能并存!我没得选,只能这样做……”
闻言,裴家姑妈立即就明白了什么。
她咬紧牙关:“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裴妮笑了:“妈,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清楚。”
裴家姑妈:“……”
她被裴妮怼到哑然。
心里的怒火一点点被压制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母女之间的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裴妮近在咫尺,可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道寒冰砌成的透明墙壁,对方的脸虽然依旧清晰,可一举一动当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她喃喃道:“何田田的事,你早就知道?”
裴妮点头,也不否认。
裴家姑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裴妮:“比您早一点。”
为了让母亲更加信服她就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便毫不保留的把如何发现裴燃在调查何田田身世之谜的事儿,一五一十交代了一遍。
裴家姑妈得知裴妮竟然把此时隐藏的如此天衣无缝,脊背隐隐乍起寒意。
裴妮:“裴家大小姐只能是我,我不想让任何人占了我的位子!所以我当时就想着先下手为强,谁知道何田田命硬得很,竟然侥幸安然逃脱……”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败露,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裴妮盯着母亲:“秦科只是被我利用,跟他无关!你们放了他,有什么冲着我来……”
“啪!”
她话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在耳边炸了起来。
下一秒,她整个人摔向一旁茶几,茶具砸了一地。
变故来的突然,裴妮大脑一片空白,缓过劲来时,只觉得喉咙一甜,嘴巴里都是血腥味。
“姜姜……”
秦科不顾阻拦,早已从房间冲了出来,飞奔到了裴妮身边。
看到裴妮唇角隐隐有血丝渗出,他眸子开始一点点窜起猩红。
秦科起身想要跟裴家姑妈正面开杠,却被裴妮一把抱住了手臂。
“你怎么会在?”
裴妮看到秦科,喜极而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你不是被……”
她抬头望向紧随秦科身后的窦俊智和宁驭,大概猜到了八九分。
母亲强势好面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顾阅忱的人把秦科从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带走?
她不要面子的吗?
刚刚母亲骗她,大约是不想让他蹚这浑水。
眼见秦科就在眼前,她心里一安,眼泪扑簌簌滚落。
秦科睫羽轻颤,把裴妮从地上搀扶起来:“你怎么样……”
裴妮摇了摇,紧紧攥着他的袖口:“你刚刚喊我什么!”
秦科:“姜姜。”
裴妮:“你再喊一遍。”
秦科:“姜姜。”
裴妮抬手擦干净了唇角的血迹,冲着秦科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再见面,你一直喊我裴小姐……我以为,你早就不记得了呢……”
秦科闻言,心中酸涩难忍。
姜姜是裴妮原本的名字。
他清楚的记得,裴妮小时候曾跟他说过,她最喜欢听他喊他名字了。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喊得明明也很普通,甚至有点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她就是喜欢听。
只要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她心里就痒痒的,暖暖的,总感觉身后有了依靠似的,什么都不怕了。
此时,裴妮正笑吟吟地凝视着他,好像在说:
小的时候你守护我,这一次,换我来。
此时,裴妮的脸跟秦科记忆深处的那张温柔稚气的小脸重叠到了一起,小姜姜弯起的唇角像是一颗嘴甜的糖,融化在了他心尖最柔然的地方。
以前,秦科从来不知道,在他心底深处,除了姐姐还有一处软肋是为了小姜姜而生。
秦科紧抿着唇,手上用力把裴妮从地上搀了起来。
裴家姑妈将一切收在眼底,心焦难忍。
刚刚那一巴掌也是怒火攻心失了理智。
下手太重,现在手掌仍旧隐隐发麻。
她后悔,懊恼。
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梗在胸腔,心口隐隐作疼。
她并不是单纯的恼怒裴妮去攻击何田田。
裴家姑妈懊火的是,这么多年,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究竟是怎么教养这个孩子的?
又是做了些什么,让这个孩子变得这样不安,偏执?
裴家姑妈始终想不通,便把心中疑惑一一道了出来。
裴妮见母亲这般自责,心里一酸。
事到如今,妈妈还在为她开脱。
妈妈宁愿选择反过头来去剖析自己,也不肯相信她本性就是如此。
妈,抱歉,让您伤心了。
裴妮红着眼眸凝视着裴家姑妈,虽然何田田的出现的确让我怔仲不安,我有时候的确也会生出一些自私自利的念头,希望你们相认的道路上阻碍重重,多些阴差阳错,不会轻易成功。
可我从未想过加害何田田。
她是你的女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早或晚,你们终究会相认。
妈,您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最在意的就是您如何看待我。
您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我希望您安康喜乐。
何田田是您的心头肉,所以,我绝对不去动她。
可是眼下为了救秦科,我没有别的办法。
待我保他安然无恙,再来您跟前儿磕头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