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裴妮没听懂。
秦科:“我把小时候一点微薄的安全感寄存在你这里,到了现在,这份安全感成功翻倍。你便成了我的护身符,保护伞。”
裴妮听到这个答案,微微有些诧异,却莫名觉得欣慰。
她笑道:“啧啧,你这比喻还蛮浪漫的嘛~”
秦科没有接话,目光又落向了窗外的夜色。
其实,最初接触“浪漫”这个字眼,应该从裴妮身上学来的。
女孩子大都心细,细腻到男孩子费解。
思绪回闪,又飘回了那年秋天的福利院。
自从帮过裴妮之后,裴妮就总喜欢跟着他,无论做什么。
虽然自那之后,他什么都没有做,但裴妮对他的感激就没有断过。
吃饭时,他碗里总会莫名多出几块鸡腿肉。
睡觉时,枕边会莫名多出一本小人书绘本。
偶尔犯了错被训话回来,衣服口袋里会莫名多了两块捂道快要融化的糖果,和一张小字条。
因为他那时候还不识字,字条是画儿代替的,向日葵和笑脸。
裴妮是除了姐姐意外,给他最多温暖的一个人。
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可他不善表达。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敦促裴妮改变。
方式简单粗暴,就四个字:以牙还牙。
短短两三个月的相处,裴妮的眼神都变得坚毅了许多。
正当两小只彼此依偎,相互报团取暖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秦科突然发病了,伤了好几个孩子。
外加他这病十分罕见,发作起来非常恐怖,工作人员有没有经验,吓到护着孩子四散而逃。
秦科意识麻木,发了疯的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搞的头破血流。
所有人都没见过这样的状况,没有一个敢近前的。
裴妮眼看着秦科要一头往假山上撞去,再也不顾阻拦冲了上去,死死地拖住了秦科。
没有理智的秦科一口咬在她的胳膊上,登时血光四溅……
这些事是后来听姐姐提起来的,秦科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也从来没有跟裴妮求证过。
但裴妮手臂上的那个疤痕至今还在,不过已经变成了一朵大丽花的纹身。
秦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端详这个纹身,看着看着心脏忽然就疼了一下。
裴妮见状,扯了沙发上的披肩把肩膀裹住,不想让两人在过往染着血腥味的记忆里越陷越深。
“你被姐姐接走后的那几年都去了哪里?”
裴妮转移话题:“我有想过找你,但是你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找我做什么?”秦科自嘲地笑笑:“还嫌手臂的伤口咬的不够深?”
裴妮:“你不明白。”
他不会明白那种靠山忽然消失的感觉。
秦科也不反驳,默默地垂下了眼眸。
他病情特殊,又极具攻击性,福利院里是不能留他了,以免稍不留神伤了其他孩子,再闹出更大的乱子来,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像秦科这种情况,是不会有人乐意收养的,一时间处境变得异常尴尬。
好在这个时候,姐姐秦香听到了这则消息,二话不说来了福利院,不管别人怎么劝说,执意要把秦科接走。
别人也是觉得她小小年纪,连自己生计都成问题,是没办法再带一孩子的。
秦香却出奇的倔强。
她当时冲着福利院的院长深深鞠了一躬,感谢院长这段时间以来对弟弟的照顾,她最大的过错就是把弟弟一个人留在了福利院,现在想通了一定要把人带走。
从今往后,只要有她一口饭吃,就绝对饿不着秦科。
秦科被带走的那天,裴妮恰逢重感冒,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躺,连床都下不来。
她错过了给秦科送行的机会,一个人偷偷地哭了好久。
她想打听秦科去了哪里,但没有人知道。
院长来安慰她,给她带了一封信。
秦科留给她的。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幅画。
那个时候秦科刚学识字,会写的没有几个,就干脆模仿了裴妮的风格改成画的。
他画风极其抽象,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画的是一家三口。
旁边还歪歪扭扭的缀着一行拼音:你会有家的,他们都会喜欢你。
这句话几乎成了裴妮的信念,一直在脑海里鼓舞着她。
秦科说的对。
她会有家。
新的爸爸妈妈一定会喜欢她。
前提是她得足够好。
怎么才能变得足够好呢?
她开始慢慢的挺直腰杆,开始学会观察和分析最讨喜的孩子的表现。
她眼神慢慢的多了坚毅和表现欲,变得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招人喜欢,直到等来了人生最大的贵人——裴家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