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玲闻言,瞬间语塞,头都抬不起来。
何田田:“都是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强迫这种事做起来,就怪没意思的了。”
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呃……超市烘培区半价到时间了,不好意思,失陪了。”
说完,转身就走。
“老师!”
凌玲咬牙跺脚:“我就不信你不想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你难道不好奇是谁在背后暗中捣鬼吗?”
“你就不好奇,他这样的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你做了什么这么惹人讨厌,让人恨不得这么害你?”
闻言,何田田缓缓的站定了脚步。
她回头,笑了:“屠宰场里的牛啊,羊啊,猪啊,它们都做了什么这么招人讨厌,让人恨不得宰了它们端上餐桌?”
你刚刚也亲口认了自己也是受害者。
怎么会也站“受害者有罪论”?
凌玲回过神来,瞬间尴尬到到失语。
可她知道,这个时候勇于认错毫无意义,不如争分夺秒给自己争取一毫胜算。
“老师,我知道您瞧不上我这种人,但我好歹敞亮。有什么就跟你说什么。”
凌玲盯着何田田:“你要知道,当初同时看过您手稿的人,可不是只有我一个!”
闻言,何田田微微蹙眉:“你被冤枉,我很同情。但你想拉踩队友,我不想听。”
凌玲急了:“老师我没有拉踩,我是阐述事实……”
何田田:“你有证据吗?你没有。有的话,也不会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和眼泪不是?”
这话倒是真真戳在心窝里上了。
凌玲还想辩解,何田田摆手:“怕了你了!要让我替你说句公道话也不是不成,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凌玲见忽然于绝处缝的生机,点头如捣蒜。
别说一个问题,就算是一百个一万个问题,只要她知道就绝不会揣着兜着。
“发布会那天的奶茶,我知道是琴姐交代你订的。在你接手奶茶后,拿倒我房间之前,都遇到过什么人?”
何田田抬眸,迎上凌玲的时候,眼神里多了森寒。
……
次日。
何田田出现在老城区的一处老旧筒子楼大院前,目不转睛盯着三楼的位置。
这是贝司秦家的住处。
说真的,她有点点惊讶。
贝司秦看起来阳光开朗,气质干净,谈吐颇有教养。
而且平时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也都颇具质感。
何田田一直以为他是高门大户里才会娇养出来的孩子,没想到居住环境这么……
而且,在江城,这种筒子楼也已经不多见了。
贝司秦就住在这里?
会不会是搞错了?
何田田低头去看手机,想着确认一眼信息,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回头,不偏不倚,刚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贝司秦。
对方看到何田田,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惊讶,这才是让何田田脊背发凉的地方。
他知道她会来?
也是,一个连她平日里一个细微动作都观察到位的一个人,心思肯定是缜密的。
与其说他是猜到了,倒不如说,他在心里已经算好了每一步。
何田田越想越觉得眼前的贝司秦像是一深不见底的黑洞,有点发毛。
但好在陨石就在她身边,何田田倒也不怕。
“何老师……”
贝司秦先开了口,露出了与以往无异的好看笑容:“您怎么来了?”
虽然早已对对方的来意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把样子做足了。
何田田也不戳破,回了个微笑:“来看看你。”
贝司秦:“您特意来看我?”
何田田:“听他们说,你家里出了点状况,是姐姐的事情吗?”
贝司秦眼眸里的浮光微微晃动了一下,也不去遮掩否认,默默地点了点头:“也没什么,都习惯了。”
他眉眼低垂,眸光淡淡。
干净出尘的气质里忽然多了一丝忧郁,瞧着还怪戳人的。
何田田打量着他,贝司秦一身蓝白色相间的运动服,带了一只白色棒球帽,很是干净。
手里提了一大号购物袋,里面装了些从超市采购的吃食。
何田田:“出门采购了?”
以前都是贝司秦凑上前来嘘寒问暖,没话找话。
现在轮到何田田了,她着实有点不习惯。
贝司秦还是跟以前一样,默默的注视着她,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以前的时候,何田田以为这种带了些许暧昧的目光是新人对前辈的仰慕和喜欢。
可谁曾想……这原来仅仅是一个猎人对猎物的俯瞰和玩味。
疏忽大意了!
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购物袋,笑着点头。
何田田:“我好像记得你说过,自己一个人住。买这这么多?”
贝司秦:“待客用。很多朋友跟您一样挂念我,会过来坐坐,买点食材好做招待,住的地方已经够寒酸了,吃食上再招到不周,那就太失礼了。”
何田田:“真正的朋友,不会在意这些。”
“也是。”贝司秦微笑:“老师如果不嫌弃,上楼坐坐?”
何田田跟陨石对视了一眼,三人便一前一后上了楼。
贝司秦拿了钥匙开门,房门推开,何田田不由得眼前跟着一亮。
她回头看了看楼下杂物成堆,破烂不堪大院,再看看房间内简约却不失禅意的装潢设计,脑海里不由得蹦出一个词:
别有洞天!
什么是生活的态度?
这应该就是生活的态度。
贝司秦应该是奉行极简主义的那么一个人,家中不说空无一物吧,但实物的确寥寥无几。
客厅里没有沙发,一张大大的剑麻地毯,上面有序堆叠着四个蒲团。
茶几都没有,地毯上有一个木质的小茶盘,放了些小茶具。
客厅角落里有一个蓑翁垂钓的小香炉,造型圆润却有意境,蓑瓮手中的鱼杆是燃着一支细长的线香,正飘着袅袅几许薄烟。
香薰的也雅致清心,味道若有似无,却透人心脾。
“茶好了。”
贝司秦给两人添了茶水。
何田田接过了茶水,顺势放到手边。
陨石坐在何田田身边,门神似微丝不动。一双眼睛盯在贝司秦的身上,宛如两把凿子,要在人身上凿出两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