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何田田瞅了顾阅忱一眼。
都说是恋爱经验值为零了,猜得到女孩的小心思才怪。
她双手托腮,看向远处,不做期待。
这时候,顾阅忱却忽然开了口:“不过,我的感谢祖父母跟我的约定,更得感谢儿童烧烫伤基金成立的时机。”
“如果不是一切刚刚好,我们就不会有那份协议,那样的话,就真的错过你了。”
这话听起来,还算顺耳。
何田田努嘴,故作傲娇:“晚了,你已经错过了!”
从前那个视你如命,把你比作神明的何田田,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顾阅忱挑眉:“那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何田田脑袋一歪:“机会只有一次,是你自己不珍惜,现在没了!”
顾阅忱:“那当一辈子男房客,也不错。”
何田田瞪了他一眼:“想得美!”
挡我桃花,做梦。
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气氛不再沉重。
何田田把手机换给顾阅忱,余光扫向屏幕,瞟见裴凝孕肚的时候,不免一怔。
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从照片时间来看,顾安安已经过世十五年了。
撇去怀胎十月,顾爸爸和裴凝的孩子至少也应该有十四岁了吧?
跟顾阅忱结婚后,她也有幸去过一次顾家老宅去给祖父母磕头奉茶,当时曾亲眼见过裴凝裴凝亲昵地牵着一个男孩,母子俩眉眼极为相似,但那孩子看起来至多八九岁的样子。
这又是为何?
顾阅忱显然是看穿了何田田的疑惑,解释道:“他们第一个孩子没保住。”
“哦,原来是这样……”
何田田表情有些意外,下意识看了顾阅忱一眼。
顾阅忱:“你也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
何田田眼眸瞬间瞪地浑圆:“才没有!”
“我才没那么神经呢!再说了,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你能怎么样?”
“就算……就算你真有能怎么样的手段……你可是医学生!那是一条人命,你要真那么做了,就是丧尽天良,是要遭天谴的。”
她鹿眸忽闪两下,盯着他:“你现在活得好好,这事儿肯定跟你没关系。”
顾阅忱听了她的解释,不由得失笑:“你信我?”
何田田扬眉:“废话!我不信你,难道还能去信那些厚颜无耻的造谣者?”
“拜托~”
她敲了敲自己的小脑壳:“我出门也是带脑子的好不好,你也太羞辱人了……唔……”
何田田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顾阅忱再次圈进怀里。
樱唇印上他坚实的胸膛,小脑袋被他的臂膀圈着,牢牢地拢在怀里。
不问是非之前,何田田还是跟当初一样,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站在自己这边……
这种无条件地信任,弥足珍贵。
如果当初,都像何田田那么坚定无疑的支持他,就好了。
透过他的眼神,何田田多少能猜到一些。
她柔声道:“所以……当初裴阿姨第一个孩子没保住,你爸有把矛头指向你吗?”
顾阅忱敛眸,淡淡道:“确切地说,他是把矛头整个指向了余家。”
指向了外婆?
何田田不由得吃惊,把矛头指向一个刚送走亡女不久的白发人,良心何在?
良心?
顾阅忱失笑,若是还有良心在,母亲怎么会郁郁而终。
安安怎么会死不瞑目。
顾阅忱继续道:“那个女人当时的身体素质不适合怀孕,胚胎发育不良,只能流产。当时私人医生就已经把这个状况跟他们说明了。”
“老来得子,当然宝贝。顾利群不信邪,偏偏要跟自然法则斗,找了最好最权威的妇产科医生,但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后来查到为那个女人保胎的医生刚好是外婆的一个学生,这层关系牵连出来……就像黄泥巴掉裤兜,不是不是屎也是屎!”
“有顾利群那个老混账牵头,还愁阴谋论者不作妖?”
何田田听到直拧眉:“那后来呢?”
顾阅忱:“我妈和安安的死,顾家自觉有愧余家,当然不会声张。他们更知道这个时候起哄,一石激起千层浪,舆论起来后对顾家百害无一利。”
“祖父母那边是牵制着顾利群,但他不好有动作,但裴家不一样。”
“不管是别顾利群授意也好,还是早有余蓄谋,裴家对余家算是较量上了。”
“外婆的心脏不好,开过两次胸,这你也是知道的。”顾阅忱提及往事,眼底里结满了青霜:“她老人家的病,就是那个时候坐下的。”
虽然顾阅忱不动声色,可何田田还是能从他眼眸深处捕捉到彻骨的恨意。
难怪,难怪他会跟裴家水火不容。
以前不明真相,只以为顾阅忱之所以恨裴家,全因裴凝抢了走了他父亲,占据了母亲的位置,恨屋及乌。
可现在想想,原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些事,除了跟外婆谈过,你是第一个。”顾阅忱盯着何田田。
干嘛忽然说这个,有点吓人。
何田田缩了缩脖颈:“那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地受宠若惊一点?”
实际上,她内心一塌糊涂。
顾阅忱能这样推心置腹地把旧伤疤毫无顾忌,毫无保留地揭开来给她看,她早已感动到心都酥了。
顾阅忱正色道:“我不用你受宠若惊,也不用你跟着感春伤秋,但你必须记住一句话!”
何田田见他神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弱弱道:“什么话?”
顾阅忱:“从现在起,离着裴家人远一点!”
他特别强调:“尤其是裴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