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叹了口气:“陆源遇到我之前曾经在剧组拍了两年龙套,你知道吗?”
何田田点了点头,依稀听他提及过这茬。
陶野:“糊口的方式有好多种,做什么不行?非要去剧组摸爬滚打?因为他喜欢。”
“他今年才21岁,还是那么的小,那么年轻。”
“他条件好,聪明,情商又高,入了这行,摆明了就是老天赏饭吃。他值得更好的。”
“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机会,可能会改变他的人生。所以……”
“所以,你想把他推离你?”何田田看着陶野哀伤的眉眼,心情有点闷闷的。
陶野摇头,笑了:“他从来都不属于我。何谈推开呢?”
此言一出,何田田眼眶莫名一酸。
她从没见过陶野这样。
自从那件事之后,她更是从没见过陶野再对哪个男人动过心。
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太难了。
何田田真希望老天爷能多青睐陶野一点,不要再在感情这件事上折磨她。
陶野想成全陆源,让他去寻梦,然后成就自己。
可陆源感念陶野的好,他不想走。
毕竟,在他最困顿的时候,是陶野收留了她。
虽然陆源年纪小,可朝夕相处后,哪怕不见得是男女之情,也会心生不舍。
可话说回来,谁又会不喜欢陶野呢?
她就是一束光,靠近她,就会被照亮。
所以……陆源犹豫了。
或者说,他选择了逃避。
借着老阎闹事,宁可被打残,也不奋力反击。
脸坏了,选秀就黄了,他也就找到了一个心安理得的由头一直呆在陶野身边。
这算是双向奔赴吗?
为什么本该是那么美好的事情,听起来却那么让人难过?
何田田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陶野,起身来到她面前,伸手抱了抱了她。
……
陶野给陆源放了假,让他好好休养,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紧急修复一下脸。
反正她就一句话:两天后的视镜,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陆源是不想的,可根本拗不过她。
他不在店里,陶野精气神也提不起来,心情不好,干脆就想着打烊回家躺着。
正要锁门呢,搬家公司的车晃晃悠悠怼到了门前,车上拉的东西满满当当,堆成了一座晃晃悠悠的小山。
不等陶野反应过来,紧接着一辆霸气侧漏的牧马人怼到了她膝前。
车门一开,就从里头出来了一款爷儿。
带着墨镜,梳着大背头,大热天穿一真小羊皮夹克。
看架势,从头到脚,连脚毛都精细疏离收拾过。
陶野瞅着直皱眉。
直到那人把墨镜摘掉,她才认出了来人真面目。
阎忠贤!
那个砸她半拉店的傻比!
这名儿……起初听着怪怪的,越琢磨越不得劲。
阎忠贤……魏忠贤!
靠,还是个总管,死太监!
“妹儿,天这么早,就打烊?”
老阎看到陶野,魂儿都没了。
三步并作两步往前来,脚下一个没收住,差点就单膝跪在了陶野面前。
“激动了,激动了……”老阎打着哈哈:“瞧见陶妹儿,激动了。”
陶野双搜抱臂,打量着他,笑了:“宫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规矩格外大。”
老阎一时间没听懂,但真命面前全程挂着笑脸。
顺带着还保持着一副“敏而好学”的小表情。
陶野唇角一扯:“阎公公,以后见面就不必行此大礼了,搞旧社会老封建那一套容易挨雷劈!”
公……公公?
直男老阎听到这个字眼,瞬间不淡定了。
随即他就明白了,陶野这是拿他的名字开涮呢。
阎忠贤,忠义之士,贤德之才。
多好,多敞亮的名字?
直到后来上历史课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极度耳熟的名字,魏忠贤……
老阎不是没想过改名字,奈何这名字是爷爷取的。
家规严苛,根本动不得。
外加他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见他的人都得尊他一声阎爷,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在意了。
可现在名字忽然被陶野拿来调侃,老阎脸皮臊得慌。
“陶妹儿,幽默~”
换了别人,他早上手拧人脑袋了。
面对陶野,老阎脾气好的跟糯米滋似的,要多温软有多温软。
他冲着陶野飞电眼:“我喜欢。”
喜欢老娘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陶野理都不理,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搬家公司的大皮卡:“姓阎的,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想干啥?”
老阎:“妹儿,你先别激动,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你还不坏?”
陶野叉腰:“我看你就差坏的吐黑水了!”
“把我店铺砸成那样,那不叫坏叫什么?难不成叫行好啊?”
“死胖子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不惊动法院什么的,是因为你特么就是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赖!不是老娘我怕你,懂?”
“你家老太太也快过寿了吧?回头我就把你砸店的垃圾给运老太太跟前当贺礼去。看特么的谁晦气!”
陶野本来就脾气暴,说到懊火处,更是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哎哎哎……陶妹儿,陶妹儿~听哥一句话哈……”
老阎连忙安抚:“咱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她一老太太,能有啥能耐,你惊动她也没啥意思呀,对不对?”
“再说了,那些垃圾丢了得了,搬来搬去的,你自己瞅着也堵心,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些糟心的,你甭管,交给你哥哥我就行。”
“看着没?”
老阎抬手一指身后的皮卡:“你店里坏掉的那些家伙事儿,哥全都给你整来了,绝对江城最高规格。”
“你随便逛,随便看,如果有一家咖啡馆而的软装比你这儿更有品,你哥我阎字倒过来念!”
巴拉巴拉~
老阎拉着陶野,指着一皮卡的物件,没完没了的介绍开了。
什么香格里拉的黑陶。
什么哥本哈根的瓷器。
什么土耳其的地毯。
什么罗马的艺术摆件。
什么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当陶野看到最后的重头戏,黄花梨木桌椅的时候,下巴都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