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刘姨给何田田煮了粥,和素菜。
顾阅忱在她的指点下,熬着金桔水。
刘姨在一旁瞧着,甚是欣慰:“顾医生,你这么忙,平时应该很少有时间下厨吧?”
顾阅忱点头:“所以有时间的时候,就想做点力所能及的。”
如果是搁在以前,乱棍打死了,顾阅忱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现在却说的如此自然。
果然,这就是违心跟不违心的差别。
“真好~”
刘姨笑了起来:“我们老一辈子里的男人啊,大都有大男子主义。不像你们年轻人这么会疼媳妇。我们田田啊,赶上好时候了~”
顾阅忱附和着笑笑,也没说话。
刘姨:“我这边粥好了,你的金桔水呢?”
顾阅忱:“也好了。”
刘姨:“我来盛吧,小心烫。等一会儿微微放凉了,还得麻烦你给田田端上楼去。”
顾阅忱点头,先出了房间。
……
何田田回来后,一头扎进了房间。
退烧药最多维持连三个小时,现在额头又开始微微泛起了烫意。
全身都疼。
闭上眼睛又是各种各样画面。
妈妈的脸,从年轻到去世,一直在脑海里不停的翻涌,她根本就没办法控制。
头疼欲裂,嗓子也在冒烟。
何田田把脑袋埋在枕头里,难受到不想呼吸!
顾阅忱推门而入,看到何田田的样子,心尖就被扎了一下。
伸手摸上她的脑袋。
顾阅忱蹙眉,转身到床尾,拉开了衣柜。
何田田听到动静,挣扎着抻起了脑袋:“你干嘛?”
顾阅忱:“穿衣服,去医院。”
“不去!”
何田田小脑袋又重重的栽进了枕头里。
死都不去!
母亲离世前,抢救室里消毒水的味道已经中伤了她,现在一听到医院,她鼻腔里隐隐约约就会多了消毒水的味道,神经过度紧绷,就想干呕!
顾阅忱取了一件羊毛外套,挂在臂弯里,来到了何田田面前:“要去!”
何田田摇头,这次连声儿都不想吭了。
顾阅忱难得的好脾气,伸手轻轻的推了她一下:“不可以!”
何田田支吾:“普通的感冒而已,你是医生,别搞的那么大惊小怪。”
顾阅忱:“感冒分很多种。如果是病毒性的轻则会引起上呼吸道感染,水肿,呼吸困难。重则诱发肺炎,心肌炎。你知道每年因为心肌炎而死的有多少人?”
“死就死吧!”
何田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准还能追上我妈。”
顾阅忱听了这话,眉心就拧了起来。
他很清楚,这并不是她随性,而是整个人的状态开始变得自暴自弃。
“我可不想当鳏夫!”顾阅忱瓮声瓮气。
何田田听到鳏夫两个字,忽然就笑了。
费好半天这才坐起身来:“你这担心,纯属有点多余。”
顾阅忱:“……”
何田田:“离婚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就算是狗带了,跟你也就没一毛钱关系了~”
顾阅忱:“现在还没离!”
何田田瞅着他:“我也不一定现在就狗带啊!”
顾阅忱:“……”
“我不去医院,真的。”
何田田很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拗不过顾阅忱的。
而且,也在顾阅忱面前顺从习惯了,生怕自己一个坚持不住就点头了。
与其自己难受,到不如直接挑明了来的痛快。
她把枕头窝在怀里,塌着肩膀恹恹的看着顾阅忱:“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闻到我就能想起我妈来。”
明白何田田的执拗不是因为无理取闹,顾阅忱拧着的眉心,缓缓的舒缓开来。
但看着她低眉耸目,无精打采的样子,又觉得揪心:“高烧不退的话,很危险。”
何田田摸了把自己的额头:“也还好吧!等会多来两片退烧药就行了。我的饭呢……”
她喃喃道:“我答应老妈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顾阅忱知道何田田并没有食欲。
这样的状态下,有食欲才是真很见鬼了。
眼下她一口接着一口往嘴巴里送着稀粥,还有小菜。
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去还在不停的塞,最后咽不下去呛咳起来。
顾阅忱瞧不下去,直接不她手里把碗筷夺了回来。
她这是在自虐!
这样的精神状态可比普通发烧可怕的多!
何田田眼里兜着泪,胡乱的抹了一下嘴巴,倒头窝进小床里,扯过被子蒙上了脑袋。
顾阅忱最不擅长的大约就是安抚别人,看到何田田这样,心里一堵,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默默地坐到了床边,想伸手拍拍她的脊背,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顾阅忱:“进!”
得到应允,刘姨的脑袋就探了进来:“顾医生,田田好点了没?”
顾阅忱:“还是有些烧。一会儿还得麻烦你把医药箱拿来。”
“诶。”刘姨点头,离开前又不忘转头叮嘱:“顾医生,要不今晚你们就留这儿吧。外头冷,田田又感冒发烧的,就别来回的折腾了。你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