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也说过,该主动就得主动,夫妻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
想清楚后她便准备下笔,听说皇家子弟都写得一手好字,还好她以前刻苦练过一段时日,否则可能会被人笑话。
要说的话不多,很快就写好了,拿起来吹了吹墨迹,又认真检查了一遍,最后确定没问题才装进了信封袋子里。
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由相思去办。
相思对于宸王府也算是驾轻就熟了,到了府门前,一见守门的刚巧又是那天那位守卫大哥,她热情地上前去打招呼。
守卫显然也是认出了她来,正准备放人进去,谁知却被另一人拦住了。
映月正从府里出来,见守卫正要将一个陌生人放进府里,立马上前去呵斥。
“你是什么人,王府也敢随便往里闯?!”转头头又训起了守卫,“你在府里当差这么久,王府的规矩还不知道吗,什么人都敢往里放。”
守卫知道映月在府里的地位,自是有所顾忌的,低着头回话,“这位姑娘上次来过,殿下还召见过她的,所有属下。”
见他居然反驳,映月更是理直气壮了,还没等人把话说完就又打断了,“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
相思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盛气凌人的婢女,显然在府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她也不敢贸贸然得罪人,姑娘以后可是要嫁进来的,万不可给主子添麻烦,至少不能因为自己得罪人连累了姑娘。
姑娘成了王妃是一回事,嫁进来日子好不好过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平时虽然有点没心没肺,可也知道郦家在京城无权无势,指不定多少人妒忌着姑娘抢了宸王妃的位置呢,万一被人抓住把柄拿来大做文章,会给姑娘添麻烦。
于是她便笑脸迎人道,“这位姑娘,我是郦府的人,是替我们家姑娘来送信给殿下的。”
“郦府?哪个郦府?随便便敢跟宸王府攀关”最后一个字还没说便顿住了,显然是反应过来了,映月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难看。
刚开始知道皇后娘娘竟是给殿下找了一个那样身份的女人做王妃,她是百般不解,殿下何等尊贵,怎么能娶那样的女人做王妃呢,后来再想想,说不定是有什么隐情。
想通之后她反倒有些庆幸,那样的身份就算是嫁进王府来,想必也是压不住的,而她却是皇后娘娘亲自指派来管理王府的管事宫女,到时候这王府还不是她的天下。
这样的结果对她反而最有利,王妃无能的话,殿下就更会倚重自己。
可即便如此,映月也是从打心里瞧不起这样出身的王妃,更自傲于自己身为皇后亲派的大宫女身份。
这会听说这丫头是郦府来的,脸色难看也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只听她道,“你刚才说你是哪个府的,我没听清楚。”
相思便又轻声说了一遍,“郦府。”
映月假装沉吟了一番,最后作恍然大悟状,“哦,郦府,原来是未来的王妃家,抱歉,实在是京中达官贵人众多,没有哪一家是姓郦的,我一时间没想起来。”
相思听了这番话,暗暗咬牙,这不明摆着是给姑娘下马威吗?
可偏偏她又不能替姑娘出头,只得又说了一遍,“我是替你们未来的王妃来送信的,劳烦通报一声。”
未来王妃,这几个字映月自己说可以,但是听到对方也这样称呼,心里立刻便又涌起一阵不痛快,看来刚才的下马威还不够猛。
她微微笑着应声,“既然如此,那我亲自进去跟殿下说,还烦你在这等候着。”
话落,她就仪态万千般地转身又进了里面,走出两步后还回头看了看,嘴角似是扬起一抹轻蔑的笑。
就算是等哪有人让人在府门前等的,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可相思也没别的办法,姑娘吩咐的差事总要办完的。
守卫倒是有心放她进去等,可映月姑娘的话他也听见了,不敢自作主张,只得向相思投去抱歉的眼神。
相思也不想为难他,从那人的做派也知道她在府中地位不低,哪是一个个区区守卫敢与之作对的,她也不知道这人在殿下跟前是个什么分量,更不敢轻举妄动。
反正干等也是等,相思便干脆走得近了些,向那守卫打听王府的消息。
“守卫大哥,刚才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好威风的样子。”
守卫原本就觉得抱歉,这会被人问到,又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想来说了也无所谓的,更可况这还是未来王妃身边的丫头,也是要给几分薄面。
“那是映月姑娘,是皇后娘娘派来协助管理王府的大宫女。”
“原来是这样。”
难怪这么嚣张呢,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还好自己没有冲动,万一被人恶人先告状,姑娘在皇后那里岂不是落了坏印象,做儿媳妇难,做皇家的儿媳妇更难,她可不能连累了姑娘。
还得告诉姑娘小心提防着才是,这个映月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第53章
谁知相思这一等却是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人出来。
确定是故意刁难没错了,正在她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天边一道惊雷响起,抬头望天,原来上空已经乌云密布,快要下大雨的样子。
映月看着天,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好一会后,她才款款走出去,摆出一副笑意盈盈的脸,轻声道,“抱歉,王府事务繁忙,刚才突然有事需要处理,我一忙起来就忘了姑娘的嘱咐,不过这会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要不你先回去,改日再来?”
相思满腔怒火,可也发作不得,只得强忍着说,“麻烦你再进去通报一声,我家姑娘的东西必须送到殿下手上。”
“可这会殿下还忙着呢,我也不敢随意打扰,要不你把东西交给我,我挑个时间送过去?”
这如何使得,东西交给她还不如石沉大海?
左瞧右瞧,怎么就一个认识的人都没看见呢,也对,相思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映月敢这么刁难她,想必府里现在是没人能阻拦得了她的,或许殿下根本不在府里。
总之姑娘给殿下的信是万不能交给映月的,还是回去再做打算。
“不敢再劳烦姑娘,告辞。”
看着相思有点倔强的转身离开,映月得意万分,嘴里小声说着,“最好跟殿下耍性子,我倒要看看你在殿下心中能有多少分量。”
如果结果是要装大度,那这未来王妃也就如此了吧,第一次派人上门就被自己下了一个大大的马威,说不定还是个胆小的。
映月越想越得意,心情很是不错,不过下一刻,她又冷冷地盯着门前的守卫,放话道,“今日这婢女来过的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起!”
守卫诺诺应声,“是。”
右边的守卫应声后,默默在心里对相思说了声抱歉。
而相思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没逃过被大雨浇头而下,瞬间变成了落汤小鸡。
郦怀雪听着窗外雨滴打落的声音才知道外面下起了大雨,从书册里抬起头,发现只有泽兰一人在旁边做女工,往屋子四周看了看,没见到相思的身影。
“相思还没回来么?”
泽兰闻言,朝她摇了摇头,“按理说就去送个信,应该早就回来了,这会又下起了大雨,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拦住了。”
可这雨也是刚才才开始下的,不会是那丫头贪玩,忘了时间吧!
“你找人去接一接,可能遇到什么事了。”
“奴婢这就去。”泽兰放下手里的东西,正要起身,便听见红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相思姐姐回来了。”
“人呢?”
红鸾低着头回话,“相思姐姐的手掌和膝盖擦破了,还淋了雨,翠云正在耳房帮她处理伤口,奴婢过来与姑娘说一声。”
“怎么会这样?!”
郦怀雪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我们去看看。”
进到耳房,只见相思浑身湿透,散落下来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了脸上,正龇着牙坐在凳子上让人给她上药。
手掌和膝盖的皮擦破了,伤口处还在冒血丝,这副样子真够狼狈的。
泽兰第一个上前去,有些心疼地问,“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相思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抬头看向来人,一见是姑娘和泽兰,立马就委屈了起来,眼眶也变得红红的。
她叫了一声,“姑娘。”语气甚至带着哭腔。
这模样实在是少见,以往嬉笑玩闹故意做戏倒是有装委屈的,可这样狼狈还是头一回。
“怎么回事?”
等相思收拾完,郦怀雪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屋子询问。
“奴婢办事不利,请姑娘责罚。”
相思把那封被雨水浸湿的信拿了出来,“奴婢这回连王府的门都没进去就被人拦了下来,更是没见到殿下,有负姑娘所托。”
原来还有这事。
“那些先不说,你这样子究竟是怎么弄的?”
“雨下得太大了,奴婢只顾着快点跑回来,没注意路边别人散落的果子,不小心踩到就滑了一跤。”
“下大雨你就不会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吗?傻不傻。”
相思应声道,“傻。”
可她那会就想着快点回府,原本差事就没办妥,哪好意思还让姑娘担心。
“要不是那个映月戏弄刁难奴婢,奴婢也不会误了时辰,就不会遇到这场大雨了。”
“映月是谁?”
说起这个人相思就要来气,于是便把映月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了,郦怀雪甚至可以想象的出那人当时的表情和动作。
嗯,这丫头讲故事的实力还是一如既往。
“原来是皇后娘娘的人,也难怪这么嚣张,看来是为了给你家姑娘我一个下马威。”
泽兰和相思都有些担心地看向她,有这么一个人在,姑娘以后嫁进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
“奴婢们就是担心姑娘。”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是皇后娘娘指派暂管后院的宫女,我还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王妃呢。”
一个宫女任她再得势,还能与王妃抗衡?
会这样想的人,大概也是个拎不清的。
“放心吧,你家姑娘我又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柿子。”
“那这信还送不送了?”
“当然送,为什么不送。”
难道因为一个宫女他们未婚夫妻就不通信了吗?而且,如果她不吭声的话,殿下又怎么能知道她受人欺负了呢。
只是还得好好想想这信接下来该怎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