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白眼,“我服了,说话老气横秋的。跟我别这么客气,下次直接喊一百遍‘钟帅哥’我立马好。”
林余星:“违心。”然后迅速溜了。
乐高放在客房,他玩得很专注,所以没有注意到玄关处的动静。阿姨开的门,轻喊一句:“魏先生。”然后接过他的外套,“林老师和她弟弟来了。”
魏驭城下意识地寻觅。
阿姨说:“在小衍房间。”
魏驭城比了下手指,嘘声。
……
钟衍眼尖,“林老师,你还给我带了花啊?”
林疏月手是背在身后的,确实拿了一束淡蓝色的满天星。发现了就不用藏了,于是拿近了些,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香吗?”
钟衍吸吸鼻子,“没我香。”
林疏月挑挑眉,“小孩儿一个,奶香吧。”
钟衍努努嘴,“你没闻出来吗,今天我喷了我舅的香水,我跟他一个味。”
林疏月点点头,“难怪你今天的气质成熟很多。”
“拐着弯地骂我老,顺便也骂了我舅,别以为我听不出。”钟衍的喉咙眼干涩,没了平日的张扬气质。
门里静了静。
门外的人也跟着调整呼吸。
林疏月蹲下来,微仰头看向他的眼睛,轻言细语道:“你要是遇到事了,或者哪里想不通,再或者,遇到让你不开心的人,不要憋在心里,都可以跟我说。”
钟衍嘴角颤了颤,慢慢垂下脑袋。
“别钻牛角尖,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数据库,不要被任何东西干扰。小衍同学就该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说完,林疏月从花枝尖上掐了一小蔟满天星,轻轻别在钟衍耳朵后。
她的声音和笑容太温柔治愈,目光如春风轻抚,让人相信,哪怕黑夜如荼,只要仰头向上努力伸手,就一定能揪出隐藏的星星盲盒。
钟衍眼睛都熬红了,但又不想哭出来,这样一点也不酷。他情绪低落,低低呢喃,“看到你,我想妈妈了。”
钟衍母亲去世多年,林疏月哭笑不得,“小子,别咒我啊。”
“不是我妈的妈,是舅妈的妈。”钟衍吸了吸鼻子,“我妈死了,回不来了。退而求其次,求个你这样的舅妈应该能实现吧。”
温情慰藉在林疏月无语的眼神里,彻底画上句号。
而门外的某人,连离开的脚步都带着浮跃的欢喜。
八点半,钟衍让司机送姐弟俩回家。
林余星身体特殊,林疏月也没有客套拒绝。走之前,她看到玄关鞋柜处,一双放置整齐的深棕切尔西皮鞋。
林疏月本能地看向二楼,这个角度能看到主卧门板一角,而门是紧闭的。
魏驭城回来了,但没有露面。
阿姨拎了两小盒猕猴桃,塞给林余星说:“以后常来玩。”
林余星又乖又礼貌,双手接着,还微微鞠躬,“谢谢阿姨。”
车停在门口,林余星走前。
“林老师。”阿姨突然叫道。
林疏月侧过身,“嗯?”
“小衍这几天状态不好,”阿姨犹豫了下,还是小声告诉她,“明天是她母亲忌日。”
—
而凌晨,李斯文忽然接到老板电话,“上次钟衍看中的背包,明天让老王买了拿给他。”
李斯文一头问号,刚想提醒,您下午才看过账单大发雷霆,还要取消钟衍的零花钱。
下一秒,魏董语气低吟如慈父,“他最近表现不错,下个月,零用钱多给一半。”
李斯文:“……”
第25章烈焰
翌日五点,像一只四方纸盒扣盖人间,天空未透半点光亮。但明珠苑的房子却亮起了灯。魏驭城出卧室,素日生活作息混乱的钟衍,已经穿戴齐整,规规矩矩地独坐客厅。他手边,是一束鲜百合。
舅甥俩驱车去三十余里外的公墓。青山连绵,自此,天际晕出淡淡的鱼肚白。钟衍蹲在墓碑前,碑上,魏芙蕖眉目温婉,照片年年如新。
“妈,又一年了啊,你觉得我又帅了吧?”钟衍擦拭案台,动作轻而仔细,“您多看两眼,下次再见,我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帅气了。”
魏驭城弯唇,臭小子每一年,都是一样的开场白。
“我过得还行,认识了一位好老师,交了一个新朋友。但我朋友跟您一样,身体不太好。妈,您保佑一下他,别成天病恹恹的赶紧好起来,我还想有个伴儿一块去夏威夷冲浪呢!”
魏驭城冷声,“国内不能冲浪,非要去夏威夷。想出去玩就直说,别打着林余星的幌子。”
“又来又来。”钟衍告状:“妈,我舅凶死了。知道他没老婆的原因了吧,无法无天,外公都不敢管他了。”
反正钟衍每一年上坟的三部曲,先夸自己帅,再抱怨魏驭城凶,最后给魏芙蕖磕个头,把新鲜百合摆在母亲照片旁边,“妈,这花香,赶紧闻闻!”
魏驭城站在一旁抽烟,抽完后,给魏芙蕖上了柱香。虽是黑白遗照,但姐弟俩眉眼相似,都是清冷凛冽卦。
隔空对望,如心有灵犀。魏驭城一诺千金:“我会照顾好小衍,有空的话,多去梦里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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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林疏月也起得早,八点前得赶到公司,今天要和畅姐出趟短差。洗漱化妆,匆匆忙忙。畅姐发信息来问她到哪了。林疏月正穿鞋,穿到一半,单脚跳着去敲弟弟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