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逆耳,真相刻薄,魏驭城攻守有度,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她退路。
林疏月脑子嗡的一声,阵地完全失守。
书房的光线柔和温淡,掺着木质沉调和纸页油墨的混合香气,一缕一缕偷袭鼻间。每多一秒沉默,就代表她更多一分的示弱。
林疏月脑海一闪,下意识地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魏驭城嘴角扬了扬,“我哪里你没见过?”
她本意不是如此,男人坏起来,不给退路。
林疏月望着他,阵地失守,口不择言,“你让钟衍怎么想?”
她的本心是在提醒,应当照顾钟衍的感受。
安静数秒。
魏驭城心知肚明,却故意曲解——
“怎么,那小子也喜欢你?”
林疏月思绪卡壳,顿时无语。
“那不正好。”他剑眉轻挑,淡声带笑,“刺激。”
第23章烈焰
“感情分得这么清,有用?最后能有个好结果,才是真正的盖棺定论。我不否认对你的感觉,我想跟你要个明路,你不给,我也不能拿你怎样,但心意斤两还是得称给你看。”
“你那晚玩我玩得挺投入,我实在看不出你的半点厌恶和排斥。别这样瞪着我,多瞪一眼,只会让我想起更多细节。”
“我告诉你,你的故事在那一晚结束,但在我这,不算,现在才是故事真正的开始。”
……
光影重重叠飞,炫目眼晕。王叔今晚开车有点快,几个弯路出明珠苑时,林疏月心悸得不行,索性闭了闭眼。
一闭眼,耳朵里又是刚才魏驭城说的话。
每一个字,像尖锐的钉,环环相扣,差点把她给钉死在那间书房。他手真断了?实在看不出半点伤残病样。气势如风起,眉目深沉咄咄逼人。
“林小姐,介意我放点音乐吗?”王叔说话,暂时把她从浮游状态给拽了回来。
“您随意。”林疏月轻呼一口气,别过头看窗外。
午夜电台,唱腔旖旎,歌词浓烈:
[多少人爱我/却放不下你/是公开的秘密]
清秀男声娓娓诉说,微微的较劲和淡淡的委屈,和魏驭城一模一样。
平低的心又拔高,林疏月手撑半边额头,再也无心看风景。
—
魏驭城救林疏月的时候,撞击力全部受在小手臂上,幸亏对位良好,只上了夹板固定。大多数人知道他滚下楼,但不知具体伤势。
人在这个位置,牵一发动全身,魏驭城连医院都没去,直接让医疗团队来的明珠苑。李斯文调整日程,尽量让他休息。对外只说那日滚下阶梯无大碍,照常出差,三两天就回。
汇报完毕,魏驭城没发表意见。
李斯文还想起一件事:“章教授明天过来明珠市出差,您要不要和他见个面?”
魏驭城敛神,“明早给他打个电话,章老也忙,多余的安排就不必了,约个饭就好。”
章天榆是国内有名的心理学教授,北师大任教,也是公|安部特聘的刑侦心理顾问。协助处理了几次大案,在业内颇有声望。
魏驭城与他相识数年,也曾受益于他的治疗手法。再见面,章天榆毫不客气点评,“驭城,没好好睡觉。”
魏驭城笑道:“要不您留下来,我一定听您话。”
他张开手臂迎上前,与章天榆拥了拥。
章天榆拍拍他的背,“我还不知道你,在这件事上,说的永远比做的好。”
魏驭城啧的一声轻叹,双手作揖,“章老,您给我留点脸面。”
章天榆冷呵,“斯文比你乖多了。”
李斯文起身沏茶,笑着说:“我还是沾魏董的福,今儿受您表扬。”
一番问候叙旧,最后的话题仍回落到魏驭城身上。
章天榆想了许久,问:“我记得以前,介绍过你去了一个义诊。接诊你的,是我亲自带的一个实习学生。”
魏驭城“嗯”了声,平静道:“姓叶。”
章天榆也想起来,“叶可佳。你说,她对你的辅导有效果,那一周时间,你状态很好。当时我也特意交待,给了你们彼此的联系方式。怎么没有再继续了?”
魏驭城手持精致镊柄,缓慢搅动玻璃器皿里正烘焙的茶叶。他眼睛低垂,察觉不出情绪,仍是平静的语气,“是我太忙。”
章天榆皱眉敲木桌,配合节奏,不悦道:“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就会明白,利挣不完,权揽不尽,名夺不全,保齐自己才是真谛。”
魏驭城给他斟茶,笑意上眉梢,“受教,我改。”
一看就不是真心话。章天榆摆摆手,罢了。
闲坐两小时,章天榆走前,说:“叶可佳国外进修,听说是回来了。你要没有更好的人选,可以与她再联系。”
魏驭城八风不动,没有表态。
章天榆思及往事,不免感慨,“她们那一届,我总共带了五位学生,其中一个我很喜欢,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专业能力,都是一颗好苗子。可惜一些原因,她放弃了这份职业。”
短暂沉默。
李斯文看了眼老板,心中有数,笑着接话:“章老与她还有联系?”
章天榆一脸惋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叮嘱魏驭城:“不要硬抗,身体是自己的。”
魏驭城亲自去送他,老少并肩,又闲谈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