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博文前面的魏明明被罗凯折腾得受不了,跑去皮裘那儿摸了根电棒对付凯娘娘,罗凯吓得跳起来,不小心撞到了他桌子,史博文收回视线,再看题目的时候不小心走了会儿神,不知怎么了,忽然有点羡慕。
还没闹多久,石韬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一敲门,班上立刻就安静了。
“又在疯,考起试来一个个熊样儿,”石韬皱眉数落了一句,随后通知说,“学校今天晚上不会来电,你们别留在教室里了,赶紧回家。”
“唉,我作业还没写完呢,学霸……”刚才那段时间好似捡来的,回家了又要写作业,罗凯想问程旷借试卷,话说一半噤声了——炮哥儿什么时候坐到学霸身边了?而且居然在帮学霸照明?
凯娘娘惊呆了,脑子里除了“我操”什么都想不起来。吃惊的不只有罗凯,陈锐跟曹辉两个人离开教室的时候,在门口被人挡住了。陈锐没看清是谁,正要让那人别挡路,却被曹辉拦住了。
曹辉用口型无声地说:“淼儿。”
陈锐愣了愣,胡淼站在前门,眼睛直直地往后门那边盯,他顺着胡淼的视线看过去,还没看清楚,这个时候,胡淼脸色沉沉地走了。
曹辉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
教室安静下来,章烬往四周扫视一圈,发现只剩他们俩了。
程旷还在闷头刷题,章烬无聊地推着笔在桌上来回滚,晃了晃手机说:“学霸做题也这么慢吗?”
那只笔滚到试卷边缘,就要掉下桌面了,程旷余光看见,伸手挡了一下,他刚碰到笔杆,另一只手就摁在了他的手背上。
带着体温的接触在幽暗的环境中格外清晰,过了两秒钟,程旷停下笔,合上书说:“学霸碰上不会的题了,走吧。”
章烬有些意外,问:“那题怎么办?不做了?”
程旷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扔了。”
章烬眉毛一跳,“嚯”了一声,他就知道这玩意儿的学霸是假的。
“渣渣,边走边想。”
程旷收好了东西,章烬正要关上手机闪光灯,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对程旷说:“你等等。”
程旷走过去,看见章烬拿着一支红笔在对答案,他一垂眼就跟章烬目光交接,章烬把笔帽盖上,手指敲着试卷说:“我跟你说会儿话,耽误你想题吗学霸?”
程旷说:“你说吧。”
“哟,一心两用啊?”
“你还说不说了?”
“凶我是吧?”章烬指了指试卷上打了叉的选择题,一字一句地说,“铅笔芯留在皮肤下会导致铅中毒——错,铅笔芯中不含pb(铅元素),它的主要成分是石墨和黏土。”
程旷怔了怔,随即弯着眼,毫无罪恶感地笑了。
“操。”罪证确凿,现在他胳膊上还有黄芸芸戳的那窟窿眼的痕迹,“老子为了你差点儿连命都豁上了,合着你还好意思忽悠我?”
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程旷没有继续往下想,转了话头说:“我请你吃饭吧。”
“晚了,我他妈后悔了。”章烬回想起来就窝火,他居然被蒙在鼓里那么久!
过了一会儿,他盯着程旷,压着火说:“去大鹏那儿。”
晚上九点,耗儿街夜市格外热闹。
去烧烤摊的路上,章烬买了两个钵仔糕,一边吃一边走,不料还没尝到味儿,那滑腻的一坨就泥鳅似的溜走了,还在地上打了几圈滚。
章烬骂了一声“操”,程旷转过头只看见他叼着一根竹签,钵仔糕已经没影了,于是刻薄地损了一嘴:“你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吗?”
程旷的钵仔糕还握在手上,上面有一个弧形缺口,章烬拔出竹签,视线不动声色地在程旷嘴角揩了一下,心跳倏忽漏了一拍,就好像尝到了湿滑甜润的钵仔糕似的。
现在要是亲他一下……章烬清了清喉咙,这一把腌臜念头像柴火,窸窸窣窣地在他胸口烧着,折腾得他有些焦躁。这把火将他的思想一分为二,脑子里同时冒出了两种声音。
一个声音说:“你想让他跟你翻脸吗?”
另一个声音又说:“他脾气本来就烂。”
“你那是耍流氓!”
“巧了,老子就是流氓!”
“你也想做那个疯子吗?”
章烬被呛住了,回过神时,发现程旷手里多了一个钵仔糕,他愣了一下,只见程旷递了一个过来,说:“你的。”
这时,脑子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喜欢他,吃点甜头怎么了?”
一瞬间,章烬福至心灵般,挑剔道:“蓝莓味的?”
他大约是忘了之前自己挑的那个就是蓝莓味,程旷让了他一回,没提这茬,问:“你要什么味儿?”
“红豆的,”章烬拿走了程旷手里的那个,“别买了,我吃这个就行。”
程旷收回视线,某种暧昧不明的感觉又隐晦地冒出来,不痛不痒地在他手心挠了一下,与此同时,嘴里冰凉的钵仔糕滑进了他的咽喉。
方鹏的烧烤摊生意还不错,他俩过去的时候,恰好有一对情侣吃完,才把桌子空了出来。大鹏往烧烤架上刷了一层油,打招呼说:“炮哥儿,唷,把旷哥也带来了?正好今儿五花肉特漂亮,滋滋儿冒油,烤出来那叫一个香!”
程旷迟疑了一霎,确定刚才这位天山童姥爷喊的是“哥”,而不是“炮儿”和“学霸”。章烬毫无负担地应了声,拖开凳子坐下了。
最近气温升高了,夜间还是凉飕飕的,周围的人最薄也就穿一件单衣。章烬坐下以后,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短袖,袖口下的纹身时隐时现,浑身透出一种带着戾气的嚣张,倒真有些传言中耗儿街小炮仗的架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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