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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姓程的孙子心狠手辣,下手没轻没重,章烬疼得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好歹是没嚎出来。东西取出来以后,校医给了一张创可贴,章烬盯着小小的创可贴,忍不住问程旷:“这样就不会中毒了?”

程旷毫无罪恶感地压下弯起的嘴角,煞有其事地“嗯”了一声。

章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此时正好走到楼梯间,雪白的墙面上贴着上次月考的前一百名,他在前十名的位置看到了程旷,心头的那点疑虑随即被学霸光环消灭了。

解决了性命攸关的问题,章烬想起那个女生,因为胡淼好几天没来学校了,曹辉和陈锐整天念叨,对于鸳鸯故事里的女主角黄芸芸,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黄芸芸为什么会偷袭程旷呢?

章烬在回教室以前,叫住了程旷:“哎,学霸,你跟刚才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

程旷回答说:“不认识。”

说完就没有后文了,好像刚才那场闹剧只是一个陌生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不认识?章烬挑了挑眉:“她叫黄芸芸,不久前谈恋爱被抓的那个……你真不认识?”

程旷这回没理他,直接就进教室了。

章烬沿着走廊溜了一圈,在开水房附近看见地上有一把美工刀,不远处还有一支断了头的铅笔。他把东西捡起来,趴在走廊栏杆上,墙顶的灯光照着美工刀锋利的、沾着笔屑的刃,章烬握着刀,一边出着神,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铅笔。

文科班和理科班中间还隔了一层,黄芸芸出现在这里,会是偶然的吗?如果真像程旷说的那样,他和黄芸芸半毛钱关系也没有,那黄芸芸为什么跑到这儿来削铅笔、还拿铅笔扎程旷呢?

——也许还不只是拿了铅笔,搞不好黄芸芸还用了刀。

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

胡淼那混账东西谈个恋爱谈得偷鸡摸狗,连他们几个自己人都瞒住了,不过以章烬对胡淼的了解,这货和黄芸芸的破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怎么就跟程旷扯上关系了?

没等章烬把这一团乱麻捋清,很快又出了乱子。一直没有现身的胡淼突然出现在了学校,而且姓胡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来就他妈闹出了动静。

胡淼跟程旷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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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哥儿:我铅中毒了(╥╯^╰╥)

第14章 如果凡事都有道理可讲,哪还有拳头什么事呢?

他们这一架打得很凶,章烬见到胡淼时,姓胡的血糊了满脸,一副七窍流血即将嗝屁的死相。曹辉和陈锐两个人围着他问了半晌,胡淼就跟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愣是一声也没吭。陈锐气得往他背上招呼了几巴掌,用“内力”震得胡淼弓着背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居然咳出了一嘴血,血里还混入了两颗崩掉的牙齿。

章烬看不惯胡淼这副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德性,忍了半天好歹是没忍住,揪着他的领口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端着一副棺材相给谁看?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了还是咋的,活该热脸贴着冷屁股受你的气?谁招你惹你了你揍谁去,揍不过还有我们仨,你装哑巴膈应谁呢?我给你脸了,你还瞧不上是吧?”

胡淼呛得咳嗽不止,因为咳得过猛,鼻子里的毛细血管又破裂出血,曹辉看出章烬是真生气了,连忙上去把两个人拉开,往胡淼鼻孔里塞了一团纸巾,劝他:“淼啊,你倒是说两句话,有什么事别闷着,炮哥儿也是关心你,你就非要急死我们是不是?”

“炮哥儿……辉哥,我没事,”胡淼一开口,他们几个都是一怔,胡淼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就像破风箱在反复地拉呀拉,每个字都含着沙带着血似的,“我他妈,就、就是……就他妈失恋了。”

最后几个字是抽噎着说出来的,说完胡淼就把脸埋在手掌里,发出了嘶哑难听的哭声。

“不是,你先别急着哭,淼哥,你失恋跟姓程的有什么关系?……他绿了你了?”陈锐愣愣地问。

“放屁!”章烬赏了陈锐一个白眼,听着胡淼跟放屁没什么两样的哭声,心烦意乱道,“别哭了,你嚎丧呐?人扫地的阿姨都悄么声地瞟你半天了,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你跟黄芸芸闹掰了,跟他程旷有什么关系?”

胡淼往手背上狠狠地搓了两把,把黏腻的血迹抹到指腹上,低垂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孙子阴我!”

陈锐和曹辉都愣了,曹辉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怎么就阴你了?”

“你们别问了,我不想说。总之要不是他,我和芸芸的事儿就不会被学校知道,我俩也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胡淼把塞在鼻子里的纸巾揪出来,往地上一扔,自暴自弃地踩了几脚。

“程旷这逼,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陈锐愤愤道,“淼哥,我替你揍他!”

“算上我一个!”曹辉说。

“唷,你俩是打算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多能耐啊,一个个上赶着找揍挨?”章烬冷嗤了一声,目光转而落在胡淼身上,“胡淼,你有证据吗?你敢保证刚才没说半句冤枉人的话吗?”

章烬说的是实话,胡淼的战斗力在他们中间算强的,都被打成这副模样,换了他和曹辉上,下场也就是跟胡淼成为难兄难弟,但陈锐仍旧十分不服气:“炮哥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我淼哥都被那姓程的欺负成这样了!”

曹辉本来想替章烬说话,但这会儿也没吱声。在这方面他和陈锐想的是一样的,他也认为,兄弟都给人欺负了,这种时候还管他娘的青红皂白,天下的道理都是老子一个人说了算——撑腰就是撑腰,就是不客观不公平不理智,我乐意,咋的了?

面对一脸血的胡淼,章烬此时此刻的理智就显得有些冷血了。

胡淼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章烬:“爱信不信,我没冤枉他。”

“真出息,”章烬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着,“等着,你炮哥儿替你算账。”

烂摊子掰扯不清,胡淼一身的伤却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所以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一旦牵扯到自己人,天大的道理也要打个对折。如果凡事都有道理可讲,哪还有拳头什么事呢?胡淼不能白给人欺负,章烬决定要找程旷讨债。

章烬第二次敲程旷屋子的门,跟第一次一样,像进村的鬼子,把楼梯上的老太太吓了一跳,差点摔个屁股蹲。“短命鬼……拆门噢!难怪老婆要跟人跑……”老太太没戴老花镜,瞪着眼睛凶巴巴地看了章烬一眼,把他当成了原来住在二楼的男人,骂骂咧咧地下楼了。

她没认出章烬,章烬倒是认得她。这老太婆姓王,住在四楼,因为儿子比较出息,是这一片唯一一个读过研究生的,王老太沾了光,自以为是半个书香门第,向来不大瞧得起这些不入流的邻居——尤其是章烬一家。向姝兰——章烬的妈妈,这女人既抽烟又喝酒还赌博,“五毒”她一人就占了仨。哦,据说还做过小三,王老太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差不离就是真的,要不然她老公怎么会跟她离婚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向姝兰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半点学生的样子都没有,同样也是烟酒赌样样不落,长大了指不定还嫖,端的一副流氓样。所以说龙生龙凤生凤呢,章烬跟他老娘坏得一脉相传。

因此王老太从来都对向姝兰爱答不理的,偶尔还用实际行动来摆明自己的立场——比如“高空”抛物,果皮瓜子壳剩饭菜什么的,哗啦啦就往窗户外面倒,全倒在章烬家的院子里。王老太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章烬杀上门来骂人的时候,王老太简直懒得理他——她扔那些东西下去都是能被分解成腐殖质造福土壤的——这还是她念小学的孙子告诉她的,这没读过书的小流氓还得福不知,白便宜他家的菜地了。

小流氓不懂什么腐殖质,就知道四楼的老太婆不是个好东西,敲不开她家的门,他就在家门口守株待兔,当然,一同等着的还有他家的杂毛狗。

王老太本来就讨厌阿猫阿狗,小流氓家的狗更是格外惹人嫌,而那天出门以后,她对那条狗更是嫌得入了骨——那畜生咬了她一口。

从那以后,王老太开始废寝忘食地琢磨怎么药死小流氓养的狗。

章烬和王老太做了五六年的邻居,也相看两厌了五六年,狗没死,王老太也没死,实在是生命的奇迹。

章烬对王老太就没有“尊老爱幼”和“宽容”可言,一看她就来气,敲门敲得更重了,还对王老太骂了句:“老太婆你给老子小心点,早晚拆了你家门!”

王老太吐了口唾沫:“没有爹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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