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轿子的窗帘处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哎呀!”她吓得哇哇大叫,口无遮拦的说着:“我这么丑,千万别娶我,吓到你不负责任……”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说完,才发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是有温度的,她这才鼓起勇气掀开窗帘朝外看,竟然是莫漓,他一只手用力将身体固定在轿子边上,另一只手拉着她。
“跳下来!快!”他皱着眉头,艰难的转了一下身体,拉着秦悠然用力跳下了轿子,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天旋地转,两人相拥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停了下来。
“莫漓?你?”没等她说话,已经被莫漓堵上了嘴,他机警的看着周围的景色,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子,一个石子砰的飞起来,打在路边的石子带起不小的动静,这两个已经融合在一起的大队人马都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莫漓单手快速的结手印,扔过去的石头顿时变成了一个纸人。
那纸人俨然是秦悠然的模样,那些没有表情的人走过去捡起她看也不看的扔回轿子里,接着,吹吹打打的继续朝前走去。
“忽……”她放心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喘气了,刚才真是被吓得不轻,她转头看着莫漓,他也望着她,只是目光很陌生。
就在这时,一阵强风吹起,带起地上蒙蒙的灰尘,迷了眼睛,她低头不停的揉着双眼,等再睁开眼,哪里还有莫漓的身影,地方也变了,刚才明明是很多树的地方,竟然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四堵墙,她自己正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墙上还挂这一面镜子,站起来迷茫的看着自己,这里是厕所!
半夜,殷莫言突然坐起来,对着中间隔着一张床的半夏喊:“秦悠然呢?半夏,半夏!”
半夏睡眼朦胧的坐起来,“刚才不是去厕所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却突然发现不对劲,她去厕所那至少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三个人都躺在床上和衣而睡,本想等她回来再行动的,这怎么一去不复返了。
“不好,不是出事了吧?”半夏一骨碌的爬起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窗边一闪而过,她“嘘!”的蹲在地上,接着就看到殷莫言很配合的也滚到了床下,只听“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只手扒在门边,打断进来,却又有点犹豫不决,最后,他终于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竟带着大口罩,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直直的走向秦悠然的窗边,一掀被子发现里面是枕头,就急忙往后闪,不等他走到门口,就被殷莫言拦了下来。
黑衣人想跑,肩膀已经被抓的死死的,却突然右手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尖锐的刀尖狠狠的刺向殷莫言,没有刺到,被他一脚踢开,转身逃跑,被门口的半夏伸得长长的腿给绊倒在地,他一头撞在门框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半夏一点也不惧怕,走上前去一把拎起他的肩膀,抓起来,伸手抓掉他的口罩,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是旅社的老板!
“我早就觉得你不正常,说吧!怎么回事?”半夏很得意的松开他的领口,看了殷莫言一眼,那表情似乎是说:“看吧,我也巾帼不让须眉!”
“唉,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取回一样东西而已!”他叹了口气,说话间,摸摸自己已经快要肿起来的额头,眼神奇怪的从殷莫言和半夏的身上扫过,又看看床上,没有他要找的人。
“取什么东西?你为什么直奔秦悠然的床铺?你想用手中的匕首杀了她吗?”半夏不停的提问题,让殷莫言本来张开的嘴,只要又闭上了,他几乎觉得这个丫头太有审犯人的天赋了,要不是年龄太小,他会以为她是卧底来的。
“不,不不!我没想杀她,只是,想看看她的手镯!”他急忙摆摆手,说话的态度很诚恳,唯恐别人不相信他,两眼中竟然泛着亮晶晶的东西。
“没起杀意干嘛在我们这里放迷香,不是想看是想偷吧?你真把她当成是清越了?小芳之所以称她为清越就是因为看到了手镯!所以你害怕了?”
“我是怀疑而已,毕竟,是我欠了清越的!”他轻轻摸了一下眼泪,神色黯然。
“清越是谁?小芳又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咱们就得去见警察叔叔!”半夏盯着窗台上放着的一株很小的植物,此时,它的茎叶都有些焉了,懒洋洋的耷拉着脑袋在一边,幸亏有它,不然此时迷香真的已经起效了,那是半夏早有防备,对于植物有着特殊力量的她,这是强项。
“咦?你们做什么?”秦悠然从门口走进来,奇怪的看着这三个人,姿势也都很奇怪,殷莫言靠墙站在门口,似乎是在堵路,而半夏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店老板只是低垂着脑袋,一副苦瓜像,像被审讯的犯人。
“你没事吧?去了那么久?”殷莫言看到她眼前一亮,不过看她有些疲惫的样子,肯定好不到哪去。
“还好啦!”她想起厕所里满地都是自己踩到水以后的鞋子印,就知道自己一定又中招了,发生那种奇怪的事,其实她还不过在原地打转转罢了。
秦悠然坐下来看着这奇怪的气氛,她很纳闷在自己丢失的这个时间段里,发生了什么事,看殷莫言那若无其事的表情和半夏一脸的正经样子,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做了听众。
“清微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打工妹,她很勤奋,也肯干,一来到这里就找到了一个工作,在商场给人卖衣服,出租的地点就在我这里,我们的关系一直处得很融洽,因为我可怜她,所以就把经常不用的地下室租给了她,可是……”他又叹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一抬头看到殷莫言的表情,放在手里没有点燃。
“可是什么?你亏欠她什么了?她已经死了对吗?”半夏站起来走到门边往外张望,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有些坐立不安,似乎外面发生了什么牵动她心的事情。
秦悠然也朝外看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突然觉得闻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怪味,有点臭臭的,又有些铁锈味。
“我的儿子叫尚俊杰,一直对她情有独钟,最后,他们两个人发展成了恋人的关系,可后来,因为生意的关系,他离开这里去了外地做生意,这一去却没有回来,清微从刚开始的期盼,到后来的麻木,直到最后的失望,严重的抑郁症困扰着她,我们劝过,也说过,也没有用处。”
“又是一个负心汉!老天不长眼。”半夏恨恨的嘟囔了句,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门外,似乎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外面,殷莫言也开始往外瞧,他真怀疑这个小丫头是不是隐瞒年龄?不会是返老还童了吧?怎么觉得她比谁都成熟,早熟!早熟!只能这么定义。
“感情这种事情由不得自己,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们无权过问,直到发现清微尸体的时候,地下室竟然被她收拾的一尘不染,她身边放了整整一瓶安眠药,还有一封书信,她是带着等待死去的,她不安,她不舍,我都知道,我知道是我们家欠她的!”说完,他的泪已经挂满了面庞。
“那小芳呢?她为什么会疯了?我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你的女儿,你在骗人!”想起小芳,那个披头散发,却只是为了生存的女孩,秦悠然的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听了他说的话,心里觉得有点堵得慌,就好像听了什么让自己很难受的事情一样。
“你猜的没错,小芳却是不是我的女儿,她是和清微一起来的同乡,她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但清微死了以后,小芳也疯了,我带她看过很多地方,都没办法治好她的失心疯,是我愧对她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