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对你不好?”
“没有。他对我还是很好的。”
陆爷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斐然,劈头教训了他一顿:“你好好想清楚,当初是你要死要活地和我说要和个男人在一起,好,我去接受去理解。是你信誓旦旦说能受得了到时候会在社会上遇见的困难,我才答应的。你这么随意地说要和男人结婚,又随意地说不要了,是一种很不成熟很不负责任的做法,你知道吗?”
陆斐然垂头丧气,郁闷极了,“对不起……”
陆爷爷看他就跟他带回来的那只小猫一样蔫乎乎的,毕竟一手带大的孩子,着实于心不忍,“唉,你要是真的不开心的话,爷爷也……可是爷爷不能护着你啊,那是害了你,你该长大了。”
陆斐然回了学校宿舍住,其他室友都不在,大四也没课,他一个人在床上与世隔绝地躺了一天一夜,非但没能养起精神,反倒更加颓废了。
过了两天,他洗了个澡,剪了个新发型,换上西装去找工作了。几家公司通知他去面试。
不巧,其中一家公司面试时遇见了池聿,陆斐然想掉头就走,只是想想而已,他还是硬着头皮面试完了。
池聿特地拦住他,带着笑,“本来我是不必去面试新人的,不过我听说了你辞职,想来你应当是会给我们公司投简历的,特地看着,果不其然。”
陆斐然还以为这家伙在自己人生中没有后续的出场戏份,竟然又出现了。
池聿说:“看样子你是要和邵城分手了吗?怎么样,现在要不要考虑我?为了你我可以随时恢复单身的。”
陆斐然谢过他的好意:“谁说我和邵城要分手的?看到我手上的戒指了吗?……而且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也不至于要个还不如邵城的啊。”
遇见池聿,让陆斐然恍惚回想起那天邵城醉酒后问出的话:“……我比池聿还过分。我故意囚禁强暴了你,你还是不愿意,我就抓了你爷爷威胁你,你才勉强留在我身边。对不起,对不起……”
假如是这个邵城的话,其实和池聿平分秋色吧。
陆斐然很难对此事做出评价,这程度可以上社会新闻了,听上去很骇人听闻。可大概也是残酷过度,而他所经历过的和邵城一起的回忆,大多是甜蜜宠溺的,他这辈子顺风顺水,除了遇见过一个没能得手的老变态,就没有其他可以称得上挫折的了。所以他其实有点难对邵城说的罪行痛苦感同身受,也可能是因为现在他并不认为平行空间的那个人和自己是一个人。
可是他认识的这个邵城真的会做出这样的坏事来吗?陆斐然无法想象。
现在不是招聘季,工作不好找,还遇上池聿。
大概是池聿知道了他住在学校,和邵城的关系岌岌可危,开始捧着花等宿舍楼下,学校论坛都开帖子讨论起来了。幸好室友不在,不然陆斐然真的脸都丢光了。
他算是连学校也待不下去了,裹挟着财务,趁着池聿没人,回老家避避风头去。反正存款也还够。
回了小镇,整天在家闷的慌,陆斐然带了礼物去探望高中班主任于老师,请于老师吃了顿饭。
于老师还不知道他辞职了,张口就说:“最近要高考了,你去给学弟学妹们鼓气吧。你是我的得意门生,工作也顺利找的好,可以给他们做个好榜样。”
陆斐然就没好意思说自己要辞职了,想想,做点好事总比闲着要好,答应了明天去学校。
他们聊到天都黑了,七点多才从餐馆出来。
“老师再见。”
“路上小心啊,那我们明天见。我在学校等你。”
陆斐然一个人摸黑走在路上,琢磨着明天该给学弟学妹们说些什么,蓦然觉得有谁在盯着自己似的,脖颈上像被毒针刺了一下,这视线充满恶意。
他回过头,背后的巷弄空无一人。
于老师骑着车,吹着夜风,忽然想起有个事情忘记和陆斐然说了:她听说以前带过他们班数学的叶志庆出狱了。……算了,就算说了陆斐然也不一定感兴趣吧,那个叶老师只教了他半个学期,也没多熟吧。
第64章 僵持不下
陆斐然站在讲台上,讲的口有点干,被台下一张张稚嫩的面孔紧紧盯着,难免有几分紧张,“……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可以跟我提。”
许多人举手,陆斐然点了一个女孩子。
女孩问:“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吗?”
陆斐然:“……我说的是学习上的问题。私人问题我就不回答了。”
旁边另个学生就对女孩说:“你傻啊?学长都戴着婚戒了,你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婚戒?!”这个词像是一滴水落进油锅,孩子们兴奋骚动起来,纷纷抻着脖子去看陆斐然的手,“学长已经结婚了吗?你不是才大四吗?一毕业就结婚?在学校谈的恋爱?”
陆斐然:“……”
于老师无法坐视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站出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好了,这是你们学长自己的问题。他不想回答,你们理智点,学长很害羞的。但你们也可以看到,你们学长就是因为好好学习,现在才顺利找到工作找到对象。考不上大学,找不到对象。大家最后几个月绷住,考上了大学,就找得到对象了。”
下面传到低低的嘘声,也有人拍手,“说得好,说得好。”
陆斐然想了想:“其实,我的结婚对象是高中时谈的恋爱。”
学弟学妹们:“……”
一下掀起一片欢呼。
陆斐然继续说:“但是我高中时我们并没有在一起,那时候太不成熟了,说爱说喜欢太不负责。我努力学习拼命工作,都是为了他。其实还没有结婚,只是订婚了。”虽然他现在也并没有多成熟可靠。现在想想,他为了邵城都已经奋斗了那么多年,突然失去了目标,真的挺茫然的。
孩子们鼓起掌来:“恭喜!恭喜!”
陆斐然:“谢谢。”
陆斐然走的时候,班主任送了送他,问:“是不是就是那个让你在毕业酒会上哭得稀里哗啦的人?”
陆斐然脸红了红:“是。”
班主任很是唏嘘:“也不容易啊。”
陆斐然的不正规演讲结束,返程回家,反正时间充足,他安步当车,散着步往回走。他看着熟悉的街道商店,颇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