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没让萧桓回去,跳进锦帐内,凑到萧桓旁边,鼓起勇气问道:“从前咱俩关系也这么好?我也老占你便宜吗?你没烦我?”
萧桓握了握林熠的手腕:“从前你不理我,我花了很大功夫,你才终于愿意让我陪在身边。”
“怎么可能?”林熠哑然,“又逗我,谁会不理你,这世上恐怕没有这样的人。”
“你就是,不过也只有你。”
萧桓张开手臂,林熠仗着眼神好使,昏暗中准确地蹭到他肩头靠着。
“为什么,是你得罪我了?”林熠百思不得其解,“要么你把从前的事情都讲给我?”
萧桓的呼吸轻轻扫在林熠鬓边,带着笑意道:“有的事是讲不清楚的。”
他不愿提及从前的事,若他说了,林熠记起一切时又该怎么分辨。他想要完完全全的林熠,要如今的林熠,也要过去的林熠。
“你一开始没说,当真很对。”林熠笑笑,“我不会相信一个知道我前世的人会真心和我交朋友,只会笃定你跟我有隔世的仇,这次是来报仇的。”
林熠从前的名声可谓狼藉之至,提到他就如恶鬼一般,除了身边个别人,没有谁会相信他并非坏人,就连他自己也快不信了。
“不是报仇,是讨债。”萧桓轻笑,“你欠了情债就跑,可得慢慢还回来。”
林熠呲牙一笑,往他怀里蹭了几下:“还,小爷这不是一直在还嘛,相公难道没发现?”
林熠梦里尽是打成碎片又揉到一起的回忆,醒来时萧桓已经出门,这些天他一直很忙,永光帝对这个儿子难得的逗留倍感珍惜,总得把他叫去议事,加上鬼军大营的军务,萧桓便没什么整天留在挽月殿的机会。
林熠坚决不去陪顾啸杭和封逸明听老头子们念经,三道铜符的事情没有闹起来,他无需盯着朝堂前那些人,左右没什么要紧事。
于是宁愿自己在廊下晒太阳,玳瑁毛色的猫儿胖了一圈,林熠却丝毫没晒黑,面庞苍白依旧,仿佛寒川雕玉。
闲闲过了一日,宋邢方大概是被聂焉骊收拾了,依旧没有递折子,眼看着天色暗下去,萧桓仍未回来,林熠有些奇怪,让殿外宫人去打听。
宫人刚去不久,萧桓便已迈进院中。
朱墙明瓦下,数盆海棠迎着月色开放,萧桓步子很慢,林熠见了便起身跃过廊凳:“今儿怎么了?陛下是不是难得见你,非要补回来。”
离萧桓三步远时便闻见酒气,林熠大吃一惊:“喝酒了?”
“嗯,回来得晚了,你是不是待得无聊?”
萧桓任由他摘了自己的面具,手臂绕在林熠肩上。
“喝成这样还关心我。”林熠才发觉他脚步竟是有点不稳,难怪放慢了步速,是不想让人知道他醉了。
“大将军,谁这么够面子?你能让他灌。”林熠半搀着他往回走,有点不高兴了,“我一直觉得你酒量深不见底。”
“只是两场酒加在一起,没人灌我。”萧桓小半身体重量放在林熠身上,声音有些哑。
他今日出去见了几名鬼军大将,回来恰赶上宫中招待南疆使臣,既是自己辖内之事,便没推拒,竟没注意就喝多了,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