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直奔顾家宅子, 顾啸杭和封逸明早就在门外等他, 封逸明一见他就拉着他叽叽喳喳, 笑得梨涡俱现:“哎林熠,你不知道,顾啸杭每天念叨一百遍,你一开始还回几封信,后来不回了,把他气坏了。”
封逸明转头去看顾啸杭,见后者脸有点沉,一下子收敛许多,仍是打趣道:“你看,要发作了。”
林熠转头看顾啸杭,笑笑道:“咱们说好了金陵见面,这不是来了么。”
顾啸杭接手家中生意早,从前是三人之中最老成稳重的。他蹙眉问:“林姿曜,你和阮寻这阵子一直在一块吗?”
林熠毫不见外地迈进顾家宅子厅内,拿起案上瓷碟中的杏子咬了一口,点点头道:“是啊,去北大营一趟,到了江州,他回家,我来找你们啦。”
顾啸杭把瓷碟抽走,林熠再一摸摸了个空,他不无质疑地道:“林姿曜,江州阮氏盛名在外,但一贯神秘得很,背后指不定是什么人,你跟他走得太近,不免冒失了。”
这话真没错,萧桓的身份岂止是不简单。
林熠跳过去从顾啸杭怀里抢了一把杏子,摆摆手道:“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和他交情已摆在那,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也没什么用。”
顾啸杭拿他没办法,封逸明附和林熠道:“顾啸杭,你就是权衡太多,跟老头子似的心思深沉。”
顾啸杭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你心思不深沉,把你卖了还得给别人数钱。”
封逸明不以为意,丹凤眼笑意吟吟:“我家没有生意也没有兵,有什么可图的,来了就当玩儿嘛,你要教训就教训林熠好了。”
江南院落小楼雅致,白墙黛瓦,隔窗照竹,金陵城里没有大人管着,三人自在悠闲斗嘴打趣,廊下燕子飞进飞出,院中一株凌霄花开得正好。
微潮的轻风穿堂而过,少年时光似水,林熠忽有一瞬无忧无虑的感觉。
却未得浮生半日闲,门外忽然一声通传:“太子驾到——”
三人互相看了看,林熠十分淡定,起身展了展袍子,一同出去迎驾。
太子萧嬴,面貌与永光帝肖似,周正俊朗,萧家人身上惯有的尊贵之势,一身淡色衣袍,金冠束发,修朗谦和。
“恭迎太子。”林熠三人与府中仆从行了礼。
“都是同辈人,无需多礼。”太子上前虚虚一扶林熠,对顾啸杭和封逸明微笑颔首。
林熠他们和萧嬴关系一般,每次同批入金陵的世家子弟数不过来,自有成群想要亲近这位太子的,林熠也不凑这个热闹。
几人进了厅内,仆从奉茶,萧嬴微服而来,便没有摆架子:“见了你们几个,便知瀛州人杰地灵。”
顾啸杭道:“太子殿下过誉,金陵皇都最是人才济济,俊杰辈出。”
萧嬴笑笑,俊朗眉目甚是友好,话里有些惋惜:“从前你们来,都没什么机会说话,但孤对你们印象很深,这回是你们成年之前最后一次按例来金陵,再不熟络熟络,日后怕没什么机会,岂不可惜。”
萧嬴的意思很明白,顾啸杭和封逸明一礼:“殿下盛情,倍感荣幸。”
林熠笑了笑,不咸不淡又情真意切地道:“日后为朝廷效力,都是一条心,殿下不必那么伤感。”
萧嬴端详林熠,叹道:“北疆昭武从来是大燕国边陲砥柱,烈钧侯年少英姿,将来定不输林将军。”
林熠笑嘻嘻摆摆手道:“我爹总嫌我不务正业来着,从今起便得发奋图强啦,但愿不辜负殿下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