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得安看得焦急万分:“小侯爷怎么能真动手?那都是百姓啊,要出事的!”
萧桓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盯着不同往常的林熠,手指不由自主攥紧。
却又有数人忽然窜出来,手里提着刀斧,直冲乌兰迦而去。
林熠欺身跃起,连出数剑,转瞬间一人被他长剑贯穿大腿,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眼看林熠的剑就要割破一人喉咙,此招必定毙命。
“姿曜,住手!”
萧桓势如闪电,已至林熠身侧,握住林熠持剑的左手,柔力迅速止住冶光剑的攻势,剑下留一命。
萧桓拦下林熠,另一手抓住那人手臂,微一动便把那人扭翻倒地,被兵丁按住。
夜棠出手将其余暴起的人拿下,兵丁把流民拢回原处。
孟得安连忙安抚道:“粮食明后日就能调过来,历州很快就来人安顿你们回乡,若要责怪,还属官府没能应对好饥荒,这跟月氏王子可没关系,人家还捐粮捐钱来着,大家安安心,很快就渡过难关了啊!”
流民有些惊愕,不由对乌兰迦心生愧意:“原来是个王子,心还那么善……”
有人却怯怯地嘟囔道:“那红衣的是谁?当官怎么还杀百姓!”
林熠脸色一沉,挣开萧桓的手,揪起地上被他打翻的人走到流民面前:“方才我出手见血的,都不是百姓。反贼混在你们之中,煽动刺杀月氏王子,若得手,你们才真的难逃一死。”
“你怎么知道?万一误杀岂不是草菅人命?”有人质疑道。
林熠无法解释,总不能说是凭他在北疆六年练出来的眼力吧?
他拭净剑上血污,冷冷撂下一句:“在下烈钧侯林熠,若有误伤误杀,便一命抵一命,尽管来取。”
言罢转身离开。
林熠一贯讲道理,方才的反应完全不对劲,萧桓追上去拉住林熠,林熠却又挣开,眼中彻寒:“怎么,你也觉得我要滥杀无辜?”
这话里尽是失望、痛苦和怒意,萧桓蹙眉扳着林熠肩膀道:“我一刻也没这么想过,姿曜,你是怕别人不信你。”
这话一击击碎了林熠的保护壳,林熠用力呼吸几下,身上紧绷的力道放松下来,卸下戒备:“对不起……有点失控。”
上一世,他麾下数千军士被伪装成平民的敌探所害,他手下副将怒意难遏,带兵去复仇,却又导致半个城的百姓被误杀。
林熠一力抗下罪过,烈钧侯两回屠城的传言,其一就缘于此。
遇见同样情形,林熠必下杀手,他最恨拿平民作引子的下作手段,也最怕被人冠以污名,那种似是而非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他今生都不想再见到。
萧桓耐心地等他平静下来,握着林逸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方才拦住你,是因为他们自有律法去判、去杀,你的手不必沾血。”
林熠抬眼注视着萧桓,垂下眼睛点点头,凌厉杀意一丝不剩,显得乖巧无比,他捏捏萧桓的手指:“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