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遍野都传来一阵阵声浪,这喊声既有高句丽人,也有被掳汉民:
“是狼头旗!白狼军!白狼军杀来了!”
“汉旗!汉旗!那是汉家旗帜!苍天保佑,我们有救啦!”
拔奇脸色煞白,惨叫一声:“白狼军!马悍!不、不可能!他们怎么来得那么快?在高句丽的领土上,竟然突袭我们,不可能!”
这时对面的尉仇台大笑道:“拔奇,你能够在大汉的领土上偷袭汉军,汉军为何不能在高句丽领土上反袭尔等?这叫一报还一报,果然是六月债,还得快啊!哈哈哈哈!”
败局难挽,拔奇整个人都垮了,神情恍惚之下,竟未回击这个死对头的嘲讽。
听到山道间杀声阵阵,隆隆蹄声也越来越近,侍从都急眼了,不管不顾,连扯带拽,拉着拔奇往山林深处狂跑。尉仇台倒是很想亲手拿下这个死对头以羞辱之,却被四下惊逃的高句丽人所阻,眼睁睁看着拔奇等人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尉仇台一发动攻势,杀声传来,早已蓄势待发的六百七十余(有二十多人因伤病或掉队未参战)白狼悍骑与胡骑联军,在他们的军神马悍率领下,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高句丽人面前。以摧枯拉朽之势,杀得高句丽人狼奔豕突,上树的上树,跳崖的跳崖。不上不下的,皆横尸于野。
马悍起先还一马当先,射杀十数贼奴,但很快就发现高句丽人已溃不成军,满山放羊了。马悍对杀逃卒溃兵兴致缺缺,当下只留下一队白狼悍骑护卫,传令杨继率其余狼骑救护被掳汉民,并执行战时军纪,若有胡人或夫余人敢对汉民下手,一率格杀勿论。
至于高句丽的残兵败将。便交给夫余人与胡人动手吧——马悍这一次带来这么多异族战士,几乎占军队总数的九成,不就是打着“驱虎逐狼”的主意么。甭管是高句丽人、夫余人还是乌丸人、鲜卑人,谁死了他都不在意,死得越多越省心。
黄昏时分,满山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有的在清点战利品,有的在搜杀残敌,有的点起柴薪。取出干粮煮食。
马悍也让人支起大釜,熬了十几锅黍米粥,以木盆、木碗盛着,亲自分发到得救的玄菟郡汉民手里——马悍时刻记得。这是古代,不是后世网络时代。做好事,一定要留名,否则名望怎么来?他不屑于沽名钓誉。但属于他的荣誉,就一定要,这种东西。没必要谦虚。
被救的千余汉民接过太守亲自递送的粥食,念及救命之恩,无不恸哭伏叩,感恩戴德。玄菟本就属辽东势力,玄菟之民亦为辽东治下之民,待这批被救汉民回归玄菟郡,马悍的仁德之名,必传遍辽境,玄菟公孙,无能为矣。
战果很快统计出来了,此战除了夫余人伤亡百余,白狼悍骑与胡骑联军的损失微乎其微。而高句丽人光是尸体就堆满了三个大坑,被俘及投降者达四百余人,缴获各种物资三十余车,牛马羊骡五百余口。
这一战,入寇汉境的高句丽军全军覆灭,奴酋拔奇仅以身免。而联军损失微小得足以忽略不计,可谓完胜。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步骑联合,正合奇袭,有这样的战果,马悍还算满意。
这时就见尉仇台双手捧着一把铁剑,喜不自胜趋步近前,深深一鞠,双手举剑过顶,毕恭毕敬道:“祖灵庇护,更有赖太守神威,高句丽奴一败涂地。此为奴酋拔奇所遗之剑,尉仇台敬献与太守。”
马悍接过挥劈数下,屈指弹声,估摸着不过是一把三十炼至五十炼之剑,居然也成了王子佩剑,呵呵……马悍将剑递还尉仇台,笑道:“这是夫余君的战利品,自当由君侯自留,望他日君侯手持此剑,斩杀拔奇于锋刃之下。”
尉仇台胸口一热,恭敬接过,重重顿首:“尉仇台甘为太守前驱,不踏平国内城,誓不还都!”
翌日,马悍派遣一队白狼悍骑,护送千余被救汉民返回,待遇到乐进的后军之后,将汉民转交与他,由步军护送回玄菟。白狼悍骑完成任务后,暂并入后军,待三军汇合后再归队。
六月二十二,马悍率八百选锋军及四百余战俘,押运缴获物资抵达纥升骨城。从山脚望去,但见此城建于五女山顶峰上,海拔八百多米,西、北、南三面临崖,只有东面可登,城以石彻,登山谷道曲折盘旋,宽仅容二马并行,当地人称之为“十八盘”,山城常驻守备兵力三百余人。
马悍以下诸人无不暗吸一口凉气,若不是及时追击拔奇大军,歼之于野,让这千余高句丽军兵逃入山城里,必为辽东远征军咽喉之鲠,严重影响战局。
山城里的高句丽守军也早从溃兵口中得知辽东军征讨的消息,来不及求援,只能闭城自守。
马悍却不打算去死磕这般易守难攻之城,他只留下二百胡骑监视山城高句丽守备兵,自率大军渡江南下。敌兵龟缩不出便罢,若敢下山,在平野之上,二百胡骑足以玩死他们。
纥升骨城下便是盐难水(今浑江),过盐难水再行百余里就是马訾水,也就是鼎鼎大名的鸭绿江,而鸭绿江右岸,就是高句丽的王都——国内城。
千里征讨的终极目标,终于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