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对射,在沿途丢下不少尸体之后,幽州军终于冲开了最后一排木桩,白狼军所剩无几的弓箭兵全部后撤到了土丘之上。基本上已失去再战之力。
眼见突破了敌方阵地,幽州军的生力军不断加入进来。大盾与大盾撞击在一起,长矛和长戟对刺,双方开始了近战。
甫一接战,基本上是一面倒。白狼军的矛戟兵本就少,再被先前敌军弓箭兵一通乱射,尚未交手,队形便已七零八落。与敌甫一交手,那种兵力优势形成的压倒性冲击,瞬间就将白狼军的矛戟兵冲溃。若非近百刀盾兵苦苦抵挡。只怕矛戟兵一个也跑不了。而白狼刀盾兵也很快陷入数倍于已的敌军狂潮中。
远距离对战,白狼军利用弓弩优势,狠狠重创了幽州军。但当两军近战时,白狼军的矛戟兵、刀盾兵及弓箭兵却并不比幽州军更强。相反,因为多为新兵,初上战场,面对优势敌人,很快就战意动摇,再也扛不住。败下阵来。
这时就可看出汉戈部的强大洗脑功能,面对如此危局,也没有一个白狼军卒逃跑或投降,而是退到山丘上。重新布防。
此时幽州军已破除了两道防护栏,前方是最后一道。白狼军数十名刀盾兵不断后退,而数百幽州军潮水般涌来,似乎跑慢一步。都会被这股人潮淹没。
公孙续就在军队之后押阵,满面狂喜,只要冲过这最后一道防护栏。胜利在望。仗打到这个份上,什么阵形都没有了,也不需要了,就连他这位主将,也亲自披挂上阵。
也怪不得公孙续如此着急着紧,因为不时有左右来报,他的骑兵部队与白狼军骑兵厮杀,伤亡惨重,而敌军损失却很小。如果他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击破敌中军,一旦敌骑击溃本部骑兵,驰援杀回,幽州军将陷入危局。
“冲破敌最后一道防护栏,谁能夺敌军司马旗帜,升三级,晋两爵,赏百金,赐美婢!”公孙续长槊斜指,用尽胸肺之气喊出赏格。左右扈从一齐将赏格高声复述一遍,幽州军士兵亢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战意大涨。
但就在此时,一支生力军猝然杀出,生生将幽州军的气焰打压到底。
山丘上突然抢出一队锐士,个个身材魁梧,全身厚铠,刀枪不入,手执十五斤重长柄斧槌,当者披靡。甫一突入幽州军阵中,刹时掀翻了十几面大盾,小的木盾一斧下去就成了两半;被重槌砸中的更为恐怖,木盾与手臂一齐粉碎。
这群铁甲锐士动作简单整齐,直砸、斜劈、左右横扫,当真是擦着便伤,击中即亡。斧槌狂扫之下,金铁相交之声不觉于耳,断刀折戟漫天乱飞,碎盾残躯落满一地,直若战神附体,沛莫能御。
许多幽州军士兵奋力将手中的环首刀、短斧、长戟、刺矛,劈砍捅刺这些铁甲锐士,竟无法损伤半分,除了掌腕反震剧痛之外,换来的,是当头一斧槌……
潮水般的幽州军,生生被这砥柱中流的五十余名铁甲兵遏制,难以寸进,甚至步步后退。
乐进就冲杀在这队铁甲锐士之前,一手革盾,一手长矛,盾击矛刺,势如疯虎。前后不过半刻,已手杀十三人,整面革盾与半边身体已溅满鲜血,矛杆也被血浸得粘滑难握。
这时面对三条长戟向乐进刺来,格挡已经变成本能的动作,左手执盾隔开长戟,一矛刺入左边一人腹内。战场格杀,呼吸而决,乐进不会浪费时间在拔矛之上,迅速弃矛拔刀,人往前扑,刀随身走,借着下坡的冲力,反手一刀砍在第二人的脖子上,鲜血飙出,喷了乐进一脸,对方瞬间殒命。
借着对方身体将倒未倒之时,乐进盾护左侧,一个旋劈将第三个以长戟再度刺来的敌兵砍翻,再纵身避过旁边两柄长矛的突刺,用盾沿砸翻一名戟手,斫刀反握,抹过另一人的脖颈——在战场上很多时候都是凭感觉做出下意识的动作,谁能做出最正确的本能反应,谁就能活到最后。
因为居高临下又突入了对方矛戟阵之中,乐进占尽便宜,接连砍翻七、八人,以一己之力,搅乱局部敌阵。
杀到酣处,乐进大呼痛快,随手将砍卷刃的环首刀丢掉,正要拔短戟。突然敌群中分,一骑劈波斩浪冲出,长槊如电,疾刺乐进。
乐进来不及拔戟,革盾一斜,挫身格挡。
啪!槊尖从革盾斜上方掠过。乐进格档成功后,倏地出手,抓住槊杆。与此同时,一名白狼军刀盾兵沿着斜坡冲下,纵身跃起,高过马首,一刀削落骑将头盔,再以盾沿重击敌躯,敌将闷哼落马,那刀盾兵落地后将头盔紧紧抓在手上。
幽州军齐声惊呼:“快救校尉!”七手八脚将那落马将领拖拽回本阵。
乐进看着手里的长槊,再联想到幽州兵呼叫的“校尉”,咦!莫不是公孙续吧……可惜,来不及了。
此时暮色四合,藉着最后一抹如血微光,乐进望向那击倒公孙续的小兵,大声道:“身手不错,叫什么?”
“回乐司马,属下杨继。”
“勇力可嘉,这是公孙续的头盔,好生留着报赏吧。”
“谢乐司马!”
就在这时,山丘飞楼处,响起长长的鸣角声。
而原野之上,幽州军的后军阵列,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夜幕终于降临,是杀戮的结束,还是另一个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