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很意外。
昨日在山里,钟大通就无意跟他提起女子赠腰带求爱一事,他原本未曾放在心上,现如今看到这样东西,他心中已是了然。
云横手指摩挲着腰带内侧的瑞兽纹,还有那饱含无限真意的“平安”二字,低声逗她:“阿夕,你可知女子将腰带赠给男子是何用意?”
沈晚夕头埋在膝盖上,小声嘀咕:“能有什么用意?我只是见你腰带旧了,想着给你换一条,我也没花什么工夫,你将就着用吧。”
同云横睡在一起这么久了,她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没用,头一回送人东西,竟然送成这样!她那容易害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云横伸手将她逮过来,勾起她瘦瘦尖尖的下巴,幽深的眸子泛起笑意,盯着她问:“你是想拴住我的人,还是拴住我的心?”
话语刚落,沈晚夕整个人就炸了,“你胡说什么?”
云横眸光微深,迎着灯烛轻轻跳动,幽暗的海面上似乎亮起了星星渔火,灼热的气息扑在脸颊,登时将她原本的嗔怒转化为羞惭。
完了,她这是被花枝给坑了吧!
沈晚夕鼓着勇气以眼神回应,耳朵却悄咪咪地红了。
云横哑声道:“我胡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沈晚夕被他瞧得浑身不适,呼吸都错乱几分,她扭过头生硬地解释道:“腰带嘛,跟衣裳鞋子一样的,你之前送过我衣服,我便也送你一样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含义。按道理说香囊才是定情之物,前些日子我还送过花枝香囊,难不成也是对她示爱吗?”
云横嗤笑一声,见她双眸低垂,两颊粉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不禁抬手轻轻捏了捏,“继续解释。”
沈晚夕噎了一噎,被他亲密的动作惹得全身发烫,又硬着头皮道:“小时候在家中,我也送过爹爹腰带,送过哥哥香囊,送过姐姐妹妹们银簪和绢花,他们也都送过我许多好东西,在我心里,这腰带跟他们是一样的。”
她越说越多,云横的眼眸也跟着微微一暗。
难不成,她说错话了?
她这也不算是第一次透露家中如此复杂的人口构成,怎么云横的眼神怪怪的?
半晌,他眼里透出寒凉的锋芒,吓得她往后缩了缩。
他垂眼一瞬,又抬手掰过她的小脸,令她不得已直视他的目光,可语气却似乎笑意不减,“什么香囊非要送给哥哥,亲哥哥?”
沈晚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慌忙点头。
是共用一个爹的亲哥哥呀。
云横一定是误会了。
她眨了眨眼睛,又摇摇头解释道:“我保证哥哥那个没有你这根腰带绣得好看,那是我第一次绣的东西,很丑很丑的,送给你的腰带是我这么多年绣的最好的一次了,真的。”
云横冷声笑道:“第一次绣的东西,给了哥哥?”
啊这……这是重点吗?!
他语调沉沉,竟倏忽欺身而来,将她牢牢压在身下,呼吸骤然粗重了一瞬。
沈晚夕惶恐不已,被他压痛得低呼一声,她忙别开脸去,可下一息就被男人滚烫的手掌按回来,“云云云……云横。”
她哆哆嗦嗦地喊了他一声,喊得他心旌摇曳,连眉梢都升腾起了灼热的气浪。
他再次倾身下去,薄唇包裹住她微动的檀口,轻轻一咬,以示惩罚。
身下诡异的湿润感传来,沈晚夕脑子一轰,想从他的臂弯竭力反抗出来,可无奈他双臂如铁,将她圈进密不透风的城墙,只能接纳他此刻所有的痴.缠。
浑身酸软,可她再次感觉到了身子的异常,只能更加用力地挣扎,离开他温热的唇.舌。
云横察觉到她的不配合,便没再用力,停下来凝视着她。
沈晚夕低喘着气,侧过脸去绕开他滚烫得快要蹿火的双眸,轻声颤道:“今天不行,我……我小日子来了。”
☆、桂花赤豆元宵
云横吁了口气, 停下攻势,又将她放到更为舒适的睡姿上。
沉吟半晌,他温热的大掌抚过她小腹, 紧着嗓子低声问:“疼吗?”
沈晚夕软着身子在他怀里摇头, 额头一绺碎发挠着他心窝。
头一天确实还疼了的,后面这几日确实比前几次好得多,许是他不肯她贪凉,又或许这些日子上山下山的连身体都练好了些。
听他低重的呼吸慢慢均匀, 沈晚夕心里忽然生出了奇怪的歉意。
她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令他在怒海惊风之时陡然急流勇退,甚至还能似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地, 褪去所有强硬和蛮横,在她身边温言软语,恍若春风春雨。
纵是他身子骨再壮硕,能受得了这样的折磨么?
她轻轻在心里叹一口气,主动上前温顺地搂住他硬实的腰身,忍者羞怯咬咬唇道:“腰带是我特意绣来送给你的, 想拴住你的人, 也想拴住你的心。”
或许在爹爹和哥哥心里早已没有她这个人了, 即便二哥会因她的死短暂伤心一阵, 可往后路还长着, 时间会冲淡一切。
再过一段时日, 原先的沈三小姐就会被世人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云横,从今往后,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话说完,她又有些后悔了。
甚至怀疑方才没羞没臊的说那种话的人, 是她自己吗?
她脑海中突然混沌一片,赶忙侧过身想要逃离他的温存,却被男人的大手有力地禁锢住,分毫都动弹不得。
她不自觉地屈腿,将身子蜷成瘦瘦小小的一团,努力压抑着略显局促的鼻息,在他胸前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