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两个混血模样的高中女生,忽然齐齐地尖叫:“Alex!小秋!We love you!"
沥川向她们点点头,拉着我的手说:“小秋,我来介绍一下我的家人和亲戚。”
我的腿有点哆嗦,面前有三十多个人呢。我低声问他:“这么多……都是的吗?”
“来了一半吧……主要的都来了。”
“这是外公、外婆。”一对很慈祥的老爷爷和老太太,“你的围巾是外婆织的。外婆一共有五个孙子,她给每个孙子的媳妇儿都织了一条围巾,连Rene都有一条。呵呵。”
沥川的外婆是法国人,抱住我说了一大堆法语,然后亲个没完。
“这是爷爷、奶奶和爸爸。”
沥川的爷爷我已经认识了,老先生呵呵地笑了几声,说:“原来安妮就是小秋呀!完了,我一见面就把她得罪了。没关系,爷爷到时候好好地陪你玩遍苏黎世。你别盯着沥川,说到玩,王家的人数我最会玩了。”沥川的爸爸也是瘦高的个子,看得出,他年轻的时候也很英俊。奶奶的个子倒不高,还有点胖,一头银发微微带卷儿,乐呵呵的,挺干练。奶奶拉着我的手不放,一个劲儿地说:“这么好这么漂亮的闺女,沥川这些年多亏了有你,沥川真是好福气呀!”
沥川一个一个地介绍:“这是叔叔、婶婶、舅舅……这是我的表妹、侄女……”
每个人都上来祝贺我,和我拥抱。接着,我听见远处有个小伙子背着双肩背包向我跑来:“姐!姐!”
啊……小冬!
“小冬,你怎么来了?”
“有人打电话到我们系办公室,说给我买好了机票,让我过来参加你的婚礼——他的中文我听不太懂,以为就是姐夫。”
我摸摸他的头,说:“那个不是姐夫,是Rene.”
沥川笑着过来和他握手:“你就是小冬,我是沥川。你姐总是提起你,我们总算见面了。”紧接着,又来了一辆出租车,里面下来了的四个人却是我和沥川都熟悉的。
我们连忙过去叫道:“姨妈!姨父!表姐!表姐夫!”
婚礼之后,沥川坚持要带我去欧洲旅游。鉴于他的身体状况,我坚决不同意。我们一如既往地住在昆明,每半年去瑞士看一次医生。
我们第一次以夫妻的名义进瑞士海关时,沥川一本正经地将一个红本本交给了海关的官员。那人研究了半天,问道:“先生,您的证件?”
“这就是。”
“为什么上面全是中国字?”昏,那老外居然知道什么是中国字。
“这是结婚证。”沥川说,“护照我太太拿着呢。”
那个老外呵呵地笑:“你拿结婚证干什么?”
“我太太让我过海关时拿着,证明我结婚了。”
“噗——”海关官员忍俊不禁,当地一下,给我们的结婚证也盖了个戳,“祝你们新婚快乐!”
过了关,沥川认真地收好了结婚证。我说:“沥川,戏弄海关,影响不好。咱们下次不玩了哈。”
“怎么不玩?每次都要玩。”
(以下是番外)
沥川回到昆明的第二周就收到了几个从瑞士寄来的巨大包裹:他的轮椅,常用药品和衣物。然后几乎每隔一两周我们就得跑
一趟邮局,寄来之物包括餐具,文具,床单和巧克力。沥川的奶奶甚至寄来了一个沥川常用的单人沙发。我们不断的在工作人员
好奇的眼光中将各种形状的包裹领回来,东西堆满了各个角落,轮椅在拆包的第一天就直接塞进了床底下。
以前工作时,因为经常开会,谈判和见客户,沥川一天八小时都会戴假肢。对于高位截肢的人来说,这是件极不舒适而且
需要毅力的事情。她的身体会大量出汗,若不小心摔倒,还会有骨折的危险。几次病重之后,他身上手术过的部位肌肤更加脆弱,
使用假肢的时间收到极大限制,近两年他已经被迫改用双拐行走。
但是只要还能站起来,沥川绝对不用轮椅。他说轮椅让他看上去很像个残疾人。
听见这话我窘掉了。
沥川纠正说,他是残疾,但是他不想看上去很残疾。
我继续窘.
沥川说虽然这么多年他早已接受了自己的样子,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方便去做,但他不喜欢看见人家用对待残疾人的态度来对
待他。具体来说,他不喜欢被人特别关注或照顾。哪怕是口风里不自觉地露出也会让他觉得不自在。
他只想做个很普通的人,只想让大家以平常心来对待他。
而我,谢小秋。在这方面是个坏典型。
回来后的第三天,他水土不服发过一次高烧,我送他去医院,紧张的就好像世界末日。沥川打了一剂退烧针就回家了,
死活不肯住院。他不敢在医院呆太久,怕我会崩溃。
我说我神经没那么脆弱,他还是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安慰我。告诉我他的病情好转了很多,目前没有恶化的迹象,让我
尽管放心。
接着他又详细地向我解释了一个又一个医学名词,还把常用的药拿出来给我看。
尽管如此,我还是度过了两个不眠之夜。
我怕沥川死在我怀里,比他活着离开 还要怕。
从那天起,沥川开始叫我honey。
我们打开的第二个包裹里装满了沥川的衣物。整套的西装,领带,衬衣,T恤,牛仔裤,鞋子,内衣……袜子。我猜想,可能
是霁川和Rene将沥川的衣柜倒了个儿,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不细看,一股脑儿地都塞进这个足有小型冰箱那么大的纸盒里。
衣物全部掏出来,堆了满满一床。
“沥川,”我叹气:“中国是个纺织大国,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哥还要给你寄衣服,这里又不是买不到。”
“纺织大国?我怎么不知道?”
“丝绸之路你总该知道吧?”
他顿了顿说:“Honey,我不随便买衣服的。”
“那还买了这么多——”
“我向来买一件是一件。这里每一件衣服都很合身,有一大半是量身订做的。特别是裤子。”
他掏出一条牛仔裤:“你看,这样的牛仔裤你就买不到。”他穿上给我看,果然合身。右侧的裤腿被裁缝齐根剪掉了,
沿着身体的形状妥帖地缝好。
“这也不难,难道昆明就没有裁缝了吗?”
“昆明有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