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接了过去,众人轮流看去,这个有这个的优点,那个有那个的长处,看着大家跟着一起纠结,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眼角余光看到李白刚刚写完,便招了招手:“太白,将你作的拿来给朕瞧瞧。”
听见这话,众人手中动作停了,俱都盯着李白手中的诗,若不是顾忌李隆基的身份,怕是都会被好奇驱使的上前抢了。
李白亲自递到李隆基手中,众人虽看不到那诗写得如何,却都认真的盯着李隆基的表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李隆基先是眼前一亮,而后细细品读,竟是来回看了三四遍,方才出声赞道:“好诗,妙哉!”他一双眼睛,似是不肯从那诗上收回,一边不住的夸赞,“怪不得贺公等人极力推荐,也怪不得被人誉为‘谪仙人’,朕今日方才真正领略到,此名号不虚,不虚啊!”
李白闻言不骄不躁,淡然道:“圣人过誉了。”
李隆基哎了一声,终于抬头看了李白一眼,像是看到了一个绝世的珍宝一般,道:“朕突然觉得,让你做一个翰林供奉,着实是委屈你了。”
他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有人喜有人忧,还有人嫉妒的眼睛发红。
武惠妃在旁听了,拿帕子捂着嘴嗔道:“臣妾那日就说了,李大才子位于供奉着实可惜,您那日还责怪臣妾多嘴......”
李隆基此时心情大好,也不怪罪武惠妃涉政了,笑着跟武惠妃赔不是:“那日是朕一时糊涂,没能理解爱妃的好意,是朕的不是,太白的才情,若只是做个翰林供奉,确实可惜。”
李林甫扫视了一下众人的神情,对李隆基笑道:“圣人向来爱才,对有志之士也是宽怀以待,不过若是李郎真的做了其它事情,怕是圣人每日都要想他的诗,无法像今日这般随时看到,随时作诗给圣人瞧了。”
李隆基颇觉有道理,他看着李白,道:“确实不能像今日这般一直在朕身边了,哪怕作个诗也要将他唤来,既浪费时间,又耽误正事。”
竟是真的要放弃让李白入朝为官的样子,有人听见这话着实松了口气,不过能在圣人身边侍奉,已经令不少人眼红了。
贺知章刚想说什么,又听李林甫继续道:“知道圣人惜才,臣最近这几日也在为圣人分忧,倒是遇到那么几个有些本领的,只是不知和李郎比如何了。”
李隆基顿时来了兴趣,忙道:“哦?在哪儿?朕倒是要认真瞧瞧了。”
李林甫侧过身子,对身后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从后方走出,躬身行了礼,抬起头时却是彭允!
李隆基打量着他,又看了眼李白,问道:“太白看此人,如何?”
李白与彭允对视一眼,见彭允微微露出一个冷笑,一副看他如何作答的模样,李白转过身,如实道:“此人,白曾在安陆见过几次,前几日在街上还恰巧碰了一面,已是不陌生了。”
“哦?”李隆基大感意外,又对彭允道,“既是礼部尚书亲自推荐的人,那就作首诗给朕看看罢。”
彭允对李白的直白也十分惊讶,听见李隆基要看自己作的诗,他似乎早已有所准备,将自己方才作的诗拿出,准备亲自交到李隆基手中,不料高力士突然伸过手,笑着从他手中接过,递给了李隆基。
第79章 古来圣贤皆寂寞(七)
李隆基将李白的诗先暂时放在一旁, 拿起彭允的粗略看了一遍, 事实上比崔宗之、王维二人的还要差上许多。
彭允当然知道自己不如李白才情,于是笑道:“臣幼时被父亲着重栽培,说是当年祖父为充军费, 曾捐绢布二万段助军,说什么也不能丢了祖父的脸面,奈何臣祖上五代都是商人,这读书的资质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像李郎这般,实在是惭愧啊。”
李隆基原本失望的脸上又再次亮了起来, 惊讶道:“莫非你就是那个彭志筠的孙子?朕当时还听则天大圣皇后提起过这个名字, 说是现在为商者肯出钱资助的非常不多, 故而朕到现在还一直记得。”
彭允忙谦虚道:“不敢,祖父在世时也曾说过, 这一辈子做过的最光宗耀祖的事情,就是捐了那两万段的绢布,国将不国, 我们这些小百姓,又哪里敢奢求家业安宁富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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