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李白为两人再次斟满,孟浩然砸了砸嘴巴,问道:“李白现如今是如何打算的?莫不是一心是留在了温柔乡了罢?”
李白但笑不语,又敬了孟浩然一杯,这才缓缓答道:“若说没有什么打算,那是绝无可能,只是以后的事情还不好说,况且如今太白不再是独自一人,总要为家里考虑则个。”
孟浩然微微笑着,眼角的细纹也比之前深了许多:“李郎有自己的想法最好,莫不要像我这般,连考多次,一次功名都没有考过。”
李白知晓孟浩然的才华绝不在自己之下,也为他暗珠蒙尘感到惋惜,安慰道:“先生怀才不遇,确实可惜,不过总还是有机会的,不像我,倒是连考试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孟浩然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就算日后再考中,还能当个多少年的官呢,升迁的机会也不多了,两人俱是怀才不遇,难免惺惺相惜。
“你虽不能参加考试,但还有别的途径,你如今也算是有些名气了,说不定圣人偶然听过你的名字也未可知,日后结识了某位贵人,在圣人面前提及,你便能大展宏图,得偿所愿了。”
这希望过于缥缈,李白只是淡淡笑着:“若是有此机缘,当真是承蒙先生吉言了,只是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先生眼下打算如何?”
孟浩然放下酒杯,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已浓,外面生了薄雾,远处的景色已然看不清楚。
他叹了口气:“同李郎一样,且随缘罢。”
第38章 情不极兮意已深(六)
许萱本以为要等很晚,不想李白不过去了一个时辰便回来了。
李白见她困顿的小脸上尽是疑惑,于是解释道:“我们舟车劳顿,先生自然不好拉着我不让休息,况且在外面比不得在家里,娘子一个人在房间我怎么放得下心。”
许萱的一颗心顿时温暖许多,她看着李白褪下衣服,只剩了里面的单衣,低声道:“李郎可是比以前胖了一点?”
李白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肉,倒没有什么感觉,笑道:“最近是有些疏于锻炼了,那剑拿在手里,估计再过些日子都要生疏了,娘子可是提醒了我。”
李白其实并没有胖,许是最近确实疏于锻炼了一些,他虽然看起来瘦削,脱下衣服却该有的东西都有,劲瘦有力的腰身,两条胳膊也格外的有力,包括他修长的手指,与她相握时,总能给予她安全感。
“许是灯光暗,我眼花了。”许萱不过随口一说的话,李白却放在了心上,暗道绝不能将那剑法疏忽了,而后再过几年,便像许自正亦或是孟浩然那般,肚子微微凸起,留着胡须,虽说男子大多都是如此,但他总觉得不太好,况且许萱每次看到自己身材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发觉不到会两眼泛着光,想必她喜欢的是他现在的模样。
李白暗自下了决心,面上却不甚在意,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里面的暖气顿时将他包裹住,怀里抱着娇妻,心里满足而又幸福,他不仅又想起孟浩然问的那句话,难道他如今当真是留恋着温柔乡而不愿直面世俗了?
但他从没有忘记过自己出来的目的,以及最初的那份心境。
“明日我们独自去游湖,将浩然先生搁置下,会不会不太好?”许萱惴惴不安,他们本就迟了几日,虽说孟浩然不在意,但终归不太好。
李白安抚她道:“娘子不必想太多,先生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他既然那般说了,自当也不是什么客气话,想来我们今日抵达也是出于他的意料,否则他也不会约了一行人明日去踏青了。娘子放宽心,好生休息,明日我们还要一同游湖赏景,到时候你若是犯了困,那可是一大遗憾了。”
许萱闻言忙闭上了眼睛,小声道:“自然不能白来这一回的。”
许萱沉沉睡去,李白却是久久不能入眠,与孟浩然的一番谈话,他不禁再次陷入了对未来的思索和迷茫,日后无论在哪里,他希望都不要与许萱分离,若是实在不行,就在安陆安逸度过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只是如此一来,他的雄心,他的抱负,恐怕真的只是一场空梦了。
次日醒来,孟浩然已经早早出门去了,还给李白留了字条,无非是踏青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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