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不好好修炼的那个徒弟反而能得到更多宠爱?
这个问题在天剑宗之内也是众说纷纭。
“季师弟性格活泼,嘴甜又会说话,年纪还小,宗主会多注意他,那也是人之常情嘛。”
“少宗主就省心多了,都不用宗主太多管教,已经是年轻一辈的楷模啦!”
这样的说法听多了,叶知疏就越是憎恶季小泉这个败类的存在。
孙笑让他去指点教导季小泉的修炼进度,叶知疏认认真真地做了,但季小泉根本就没集中心思,每天只顾着在偌大的天剑宗里疯跑疯玩,挖泥巴都好,反正就是不肯专心修炼。
叶知疏说什么季小泉都不听,但凡语气稍微重一点,季小泉就立刻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二话不说找孙笑哭诉。
这一来二去的次数多了,叶知疏居然被孙笑说了,这就让他更委屈了,每次见到季小泉恨不得扒了他的裤子按着屁股揍一顿再挂到广场上示众。
季小泉虽然是个孩子,却也心知肚明自己的优势,知道叶知疏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天天顽劣起来,修炼是寸步不动。
虽然修炼八成是废了,但挡不住季小泉存在感太强,只要有他在场,孙笑的注意力几乎都是放在他身上,而且容忍度超乎寻常地高,好像无论季小泉惹出什么麻烦她都不会生气似的。
被一而再再而三冷落在旁的叶知疏的怒火也一日复一日地累积起来,想发泄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和通道,硬生生把自己又气得吐血了一次。
他这次真元暴走的时候孙笑和季小泉正好都在一旁,几乎等于是凡胎肉体的季小泉当场就被叶知疏失控的真元伤到,跟着吐了比他还大的一滩鲜血。
孙笑先是抢到叶知疏身边,替他稳住了体内真元。
叶知疏心头一暖,觉得自己总算还是被师尊所重视的……他这个想法都还没想完,就听见缓过来的季小泉嘴巴一瘪,响亮地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师尊,小泉肚子好痛,是不是要死了?”
孙笑明显面露犹豫,转头看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季小泉,又纠结地望望气息紊乱的叶知疏,一时之间有些决定不下。
好在发觉不对的宗门长老很快赶到,孙笑立刻让长老接替了自己的工作,转身几步把不依不饶的季小泉抱起,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叶知疏的整颗心都冷了下去,他甚至没有余裕去整理疏导体内真元,而是听着二人离开,孙笑还在小声安慰着哭泣不已的季小泉。那么温柔……而那本该是专属于他的温柔。
察觉到叶知疏心不在焉,身旁长老叹了口气,“少宗主,你都洞虚境了,真元一暴走,是那个没有修为的季小泉能承受得了的吗?光是空气里游离的这些,都能让他在床上躺好一阵子起不来了。宗主不将他赶紧带走,他还保得住小命?”
这解释其实合情合理,但叶知疏根本不想听。他紧紧地闭上眼睛,拒绝了交流,专心地梳理起乱成一团的真元来。
——退一步来说,季小泉受不了他的真元,那就非得是师尊亲自把他带走吗?凭什么不能是长老把季小泉拎走,然后师尊留下替他继续疗伤?
归根到底,不过是师尊更加宠爱季小泉那个熊孩子罢了。
第93章
如果说在那天之前,叶知疏还存着一些和季小泉争个高下的心思, 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了。
——也许师尊就是特别喜欢这种类型的孩子吧, 从来也不是特指他一个人。
叶知疏本人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加习以为常了。要知道, 修真界里的人们都太长寿了,收徒这件事,十个八个都算是少的,更何况像孙笑这样的地位和修为,只收一两个徒弟都已经够令人震惊。
可叶知疏沉默了, 有人却沉默不了。
这人就是景仲——十年前差点就一剑废了叶知疏的的那个景仲。
在叶知疏被孙笑收为徒弟之后, 整整又十年的时间里,景仲都没有放弃过定期来求拜师的举动。上一次他来的时候,孙笑和叶知疏都不在天剑宗, 可这一次他来的时候,不仅这对师徒都在,甚至……还多出了一个人来?
修为已经攀升至洞虚境的景仲可没有叶知疏那么好惹。季小泉被孙笑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见景仲也是个来拜师的,以为和叶知疏是一路的,毫不留情地讽刺了他两句。
景仲那个暴脾气,当年能在孙笑院落里拔剑废人,十年后也不可能脾气好上多少。
十年前的叶知疏尚能反抗一二,季小泉这个根本没在认真修炼的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就被景仲给揍了一顿。
不过这次景仲倒没有把人废了, 他捏了个法诀让季小泉动弹不得又说不出话,才看了眼在远处静观的叶知疏, 冷笑一声,“你就眼睁睁看着这种货色当你师弟?”
季小泉愤恨怨毒地瞪向作壁上观的叶知疏,见他还是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
“师尊要收谁当徒弟,那是她的事情,我身为她的第一个徒弟,只需做好大师兄的榜样。”叶知疏终于多走了几步,来到两人跟前,声音分外凉薄,“……不管收了多少徒弟,又不是每一个都能顺顺利利地活下来。”
季小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叶知疏,就差尖叫救命了——可惜,景仲早封住了他的声音,让他喊也喊不出来。
“你这是打算让我替你解决麻烦?”景仲了然地一笑,仍然是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
同时沐浴在景仲和叶知疏目光中的季小泉都快吓尿了,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在孙笑不在场的时候挑衅这个脾气火爆的青年。
景仲见到季小泉没出息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问叶知疏,“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地出手?我和你都很清楚,云宗主最是护短,我当年伤了你,就被她派人追杀三年,要是真的在这里杀了这个小东西,信不信她能追杀我三十年?”
“那也算是把目光放在你身上了,你不该觉得高兴?”叶知疏反问。
“倒也有点道理……”景仲转回脸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瑟瑟发抖的季小泉,有些好奇起来,“叶知疏,云宗主收你作徒我还能接受,毕竟你的天赋摆在那里,勉强算是个天才;可这个小徒弟……有什么特殊之处?听说进门都快两个月了,到现在连炼气的门槛都没摸到,这资质说一句垃圾,不过分吧?”
季小泉愤怒地瞪了景仲一眼,可后者只是轻轻弹了弹手中长剑,他就又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说了,师尊想收什么徒弟,是她的自由。”叶知疏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季小泉。
——他难道会告诉景仲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怎么看季小泉根本都和他没得比,好吗?
景仲拉长声音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拍拍季小泉白里透红的脸蛋,“想过你会怎么死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会被一剑穿心而死,刺不刺激,开不开心?”
季小泉吓得面无血色,有心再放几句狠话,却连话也说不出来,真以为小命今天就要丢在这里了。
可就在景仲的长剑刺进季小泉胸膛之前,孙笑的声音阻止了他的全部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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