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12节</h1>
在黑暗中瞪眼向天棚上看了半天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正躺在家里沙发上。
动了下嘴角,疼痛加快了他的清醒。
他摸了摸裤子口袋,从里面掏出手机看了看。半夜十二点多。他是怎么回来的?小姐姐送的他吗?
口渴得厉害,嗓子眼像干裂开无数道血口子。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准备找水喝。
随手按了下沙发墙边的双控开关。
黑暗立刻不见踪影,屋子里瞬间四下大亮。
邵远坐在沙发上,蓦地睁大了眼。
他的酒劲全醒了,脑门麻麻地浮起青筋和冷汗。
母亲正坐在对面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第77章 前台有人找
第七十七章前台有人找
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来又瞬间蒸干, 紧绷绷地裹着那根隐隐欲跳的青筋。邵远马上稳住自己, 让自己赶紧镇定下来。母亲一定已经看到他醉酒睡倒的样子了, 现在也顺便看到了他嘴角处的伤。这个时候他一旦慌一点, 就说什么都像谎了。他得镇定一点,把什么谎都说成真话才行。
“妈,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醒我?”他语气声调都如往常般听话温淡,不慌不忙。
母亲看着他, 不怒自威。
“听说你今天请了假, 没去上班, 我赶过来看看。”
邵远很谨慎地想着该怎么往下接话。他知道这个时候还是尽量少说话的好, 说得越多漏洞越多。
他知道, 母亲看得出他的病假其实是个幌子,他也知道母亲很想探究出在病假的幌子下面, 他到底藏着什么旷班的真理由。
“我没什么事的,妈。”谨慎地琢磨半天, 他回了一句进可攻退可守模棱两可的话。
母亲抬抬下巴, 下巴尖指向他的嘴角:“是因为那里的伤请的假吗?”
邵远怔了下,随后意外发现母亲居然帮他找到了个好说辞, 他马上点头:“嗯, ”他脸上带了点愧疚神色, 说,“周书奇有点烦心事, 到这来找我聊天, 我陪他喝了点酒。他喝多了, 有点情绪失控,错手在我下巴上打了一拳。后来他就睡倒了,就在您现在坐的沙发上。您来的时候要是没看到他,就是他醒了之后自己走掉了。”
迫不得已,他又把周书奇扛出来挡母亲的枪了。他在心里对周书奇狠狠地道歉。
母亲偏偏头,笑了一下。
邵远顺着那一笑觉得后背上沿着脊梁骨那一条在窜凉风。
不了解母亲的人会以为母亲刚刚那样的一笑,得体、优雅、亲和。可他知道,那样笑着的母亲,笑容里真正的成分是嘲讽和莫测。
“所以远远,你把周书奇一个人扔在家里沙发上,自己又带着伤跑出去接着喝酒去了?还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喝得烂醉如泥地回来?”母亲淡淡笑着,问邵远。
邵远额头上又开始渗出冷汗。凉风在他后背不停上上下下地窜。
他飞快地分析着。他果然是小姐姐送回家的。而小姐姐送他回来的时候,母亲看到了。
不知道她是像刚才那样坐在黑暗里看到的,还是和小姐姐已经打过了照面?
如果是黑暗里,还好一些,母亲未必看得清小姐姐的长相。可如果母亲和小姐姐已经打过照面,她会对小姐姐说什么呢?小姐姐是不是已经认出了他的母亲就是嘉乐远的董事长?
猜测越多越心慌,他觉得不管了,还是先投石问路一下。
“妈,送我回来的女孩是我和周书奇的师姐,周书奇喝多了,和我打架,他不听别人的话就听这个师姐的,所以我把师姐叫来调停。师姐看我嘴角有伤就带我出去买药了,也顺便让周书奇一个人安静一下。至于醉醺醺地回来……妈,您知道我从小到大都听您的话不大喝酒,今天这么一喝我就有点醉了,师姐我出去的时候我就头晕,等出去之后被风一吹就彻底晕了。”
他说话的时候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不由得皱着眉嘶地吸了口气。
这一下疼痛终于揪痛了坐在对面的董兰的一颗母亲的心。
那是从小被她呵护在手掌心,用尽心血教养长大的儿子,继承了她与丈夫所有的优点,那是她的希望和骄傲。
他从小到大,除了踢球伤了脚,她什么时候让他身上出现过伤口?那次他伤了脚之后,她和丈夫就不再同意他踢球。
现在看着他嘴角裂着血口子的伤,胸口前那股被生气短暂阻挡住的心疼终于醒过了味来。
她起身走到对面,在邵远身旁坐下,慈蔼地扶着儿子的下巴,仔细看那一处伤口。
“这伤可别叫你父亲看到,他非心疼得犯病不可。”她心疼地说。
看到母亲缓和下来的态度,邵远在心里长松了口气。
“妈妈刚才很生气。”董兰松开邵远下巴,正色地对他说,“你从小我和你爸就告诉你,酒这个东西最考验人的意志品行,如果你连对抗酒精的自控力都没有,随随便便就放任自己被它给醉倒了,你将来什么事也做不成。还有尤其不能和爱喝酒的女人多交往,优雅的好女孩是不喝酒的。”(29)
邵远垂下眼,一副悉心听教诲认错的样子。
董兰拍拍他肩膀:“这次算了,下次别这样了。”她忽然话锋一转,问邵远,“你这个学姐叫什么名字啊?”
邵远被母亲这么一个出其不意袭击得大脑一白。
顾不上仔细琢磨,他脱口把还记得住的一个女生名字说了出来:“叫孟千影。”
那是他高中时朦朦胧胧喜欢过的那个女生的名字。他现在只记得唯二的两个女性名字之一。
董兰点点头:“嗯,这学姐你之前应该跟我提过,这名字我有点耳熟。”
邵远吁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