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高大哥:“厨房做过防水了吗?”
高大哥说:“做过了。”说到这他叹了一口为自己感到不值的气,“我问过我那几个老哥们邻居,他们只在卫生间刷了防水,我合计着不差这几个钱了,把厨房也刷一下吧,别哪天万一漏水漏到楼下去,那不是给别人添堵吗。谁知道我他妈为楼下着想,楼下却把良心都拿去喂狗了!”
邵远拍拍高大哥的肩膀。谷妙语以为他在安慰高大哥,结果他拍了拍高大哥的肩膀,说:“高哥,让工人们把防水层铲掉。”
谷妙语:“……???”
这是什么有毒的操作?
她和高大哥全都一脸疑惑。
邵远说:“你们刚才说信得过我,那就按我说的做。”
谷妙语征求高大哥的意见。高大哥说,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更坏到哪里去?就听小邵的吧。
谷妙语叫来工人,让他们把厨房的防水层铲掉。
工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了设计师的指挥照办了。
厨房的防水层被铲掉以后,邵远说:“好了,现在,高哥麻烦您,再到楼上去找群租那家和在住宅里办公那家,跟他们要之前通下水的费用。语气坏一点,别奔着能要来钱的方式要,尽量奔着吵架和要不来钱的方式要。”
高大哥连做好的防水层都铲了,现在去上楼找个茬而已,对他来说这根本都不叫事了。他正好可以发泄一下心里的坏情绪。
他上了楼。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又回来了,带着一脸的爽。
“我和他们吵吵起来了,我听你的,奔着要不来的方式,跟他们呛了一大通,真特么解气。”高大哥对邵远说。
邵远笑了:“好了,现在就等那两家报复性地往下水道里扔垃圾了。”
听完他这句话,谷妙语隐隐觉得她好像有点懂了。
楼上那两家没有辜负邵远对他们的期望,很快就报复性地在下水道里投掷了垃圾。高大哥家的下水道又堵了,开始稀里哗啦地往上反脏水和秽物。
高大哥一慌,就要叫工人来帮忙扫水。邵远制止了他。
“高大哥,这回咱们别控制,就让水使劲反,反正防水层已经被我们铲掉了,我们不扫水这些脏水也会有去处的,我们就坐在这里看它流好了。”
谷妙语和高大哥双双恍然大悟。
这些脏水怕是要流到楼下家里去串门了。
*
高大哥家的房门很快震天般地响了起来。来访者从敲门的狂躁频率上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暴躁和怨气。
邵远听着那暴躁的敲门声,嘴角嵌上一点带着坏意的笑。
“我猜是楼下那一位。”他看着谷妙语说。
谷妙语被他的坏笑感染,也跟着笑得有点坏坏的。
“我猜是他装得跟御膳房一样的厨房出事了,那富丽堂皇的吊顶啊,怎么居然开始往下漏脏水了。”
高大哥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听着他们俩的你一言我一语,到这会他也懂了。
“原来小邵兄弟来的是这招,真他妈漂亮!”
门口的敲门声又升了级,已经从刚刚的敲变成了咣咣的砸。
邵远在高大哥起身前先起身。
“我去应付他。”
*
邵远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开的那一瞬,谷妙语觉得邵远身上的气质骤变。
他从一个翩翩冷感禁欲美少年,一下变成了有点痞气的小无赖。
楼下那人是上来理论的,他说高大哥家漏水漏到他们家了,现在整个吊顶都被染污了,要高大哥赔偿他吊顶钱。
谷妙语有时觉得厚颜无耻不讲理的人的幸福指数一定很高。讲理的人时刻都要担心自己做一件事会不会影响到别人,如果会影响到要怎么办。不讲理的就完全没有这个烦恼了,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影响到别人要怎么办,只有别人影响到我是绝对不可以的。
邵远用楼下业主之前回馈高大哥的无赖态度,原封不动地回馈楼下。
“我帮你捋一捋吧。为什么有水流到你家呢?因为我们这里厨房下水堵住了。我们这为什么会堵呢?因为你把水管私自改了。当然了你不认为你改水管有什么问题,主要问题出在楼上邻居扔杂物上。那,要不你去楼上挨家通知一下,让他们别扔?这样水管就不会堵了,不堵也就没水流到你家了,你说对吗?”
谷妙语发现邵远想故意气谁的时候真是能把人气死。
她看到楼下那位业主气得脸都开始发黑了。
他对着邵远强词夺理:“水管堵在你们家,就是你们家的问题!脏水从你们家流到我们家,破坏了我的吊顶,你们就是应该赔偿我,别扯那些没用的推卸责任!”
邵远故意气他:“不,我们不赔。”
楼下业主咬着后槽牙放狠话:“你不赔我就去告你们!”
终于把他这句话逼出来了。
邵远笑了,笑得邪佞极了:“告,赶紧告,爱去哪告去哪告,吓唬谁呢?你告赢了算我们输!”
邵远把楼下业主之前对高大哥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拿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楼下业主气到要疯,两手握成了拳头,看样子想动手。可拳头又松开了。他心里有数,他打不过面前这个生命力旺盛脚力也旺盛的年轻小伙。
于是只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