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仿佛在看这个世界上最恶的人:“许墨,现在我可以确定,你接近我和父亲,绝对不是偶然。”
“现在你的目的都达到了,”她赤着脚站到了地上,一步步地走向主卧的衣柜,“我父亲的命和他看得比命还重的研究成果,我的身心,你全拿走了,现在满意了吗?”
“不,你也许还不满意,”简诗自问自答,拉开了衣柜门,“你也许更想看我一直被谎言蒙蔽的傻样子,这样你会更有成就感些。”
简诗拿出了她夏天所有的衣裙,狠狠地甩到两人昨晚缠绵的大床上后,再直接对了许墨的视线:“许墨,我一开始不应该信你。”
是她先愚蠢地动了心。
也是她自己选择了这个全是谎言的陷阱。
简诗久久未听到他的回答,自嘲地笑了:“我除了自己,还能怪谁呢?许墨,我只求你最后一件事了……爸爸他现在在哪儿?”
“抱歉,”男人平静地答,“我没有经手这件事,所以……”
“所以?”简诗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她弯腰去床下的柜子里找两人的结婚证,“好了你不用解释,我们明天先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她喃喃道:“你之前说的没错,证件都放我这里保管比较好,方便离婚的时候一起找出来。”
男人快步走到她面前,抓住了她拿着结婚证的手。
他的力气用得很大,简诗手都被抓松了。她看着那两个红色的小本子掉落到地上,发出两声轻响。
上面的照片,是领证当天在现场照的。
当时还不算熟悉的两个人,在摄像师的引导下,轻轻靠到了一起。
每天被新婚夫妇感染甜蜜气氛的摄影师笑着数数:“三、二、一,茄子。”
他话音落下时,简诗正在挤出自己认为最标准的证件照笑容。随即男人的手便搭上自己的肩膀,因为这个亲密姿势,两人像是热恋期的情侣拍下了一张红底的——结婚登记照。
当时笑得多甜蜜,现在落在简诗眼里,就有多讽刺。
她是有多天真,才会相信一个父亲警告过自己不要再靠近的危险男人。
可笑的爱情。
更可笑的,是自己。
“不能离婚。”许墨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结婚证,重新放回了原处。
“你还想做什么?”简诗眼圈终于红了起来,绝望又悲伤,“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女孩的眼泪,就这样无声地从眼眶中滚落。
滴答滴答,滴落在木质地板上。
也像一把钝刀,一次又一次地捅在许墨的心上。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感受到痛的知觉,却在看到女孩哭泣时,痛彻心扉。
许墨控制着自己不再靠近她:“今天你去了那里,已经有人记住你了。如果现在这个时间点选择离婚,以组织里的疑心程度,你可能……也会消失。”
简诗不想死。
即使是面对这样的沉重打击,她也一点都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勇气。
她要好好活着,为了自己的梦想,也为了父亲之前跟自己说过的愿望。
“什么时候才可以?”简诗直截了当地问。
许墨沉吟片刻,才看向目光坚定的女孩:“也许,还需要一年半载。留在我身边吧,最起码我能护住你。”
简诗嘴角勾起了笑:“不需要了。”
她抱起床上的衣物,走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口。
还站在主卧的许墨听到女孩的声音响起:“许墨,我们以后还是做陌生人吧。”
推开客卧房门的简诗,关上门后,终于背靠着房门哭出了声。
她恨这个软弱的自己。
即使在刚才那样的对峙下,她都有那么一个瞬间,怀念过那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怀抱。
许墨走到厨房,看到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垂眸不语。
他的小姑娘,看来是恨透他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