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相识的时间短得可怜,但许墨还是了解简诗的职业和生活作息,他手指摩挲着画架:“你白天在家呆得时间最长的地方,应该就是画室。我想准备得好一点,你也就不会觉得我这里无趣。”
简诗在心里附和了一句:确实,科学家的家里,是有点无趣。
但她的确被许墨的心意感动到了,还是认真地又道了一次谢:“真的谢谢你,有时间的话,要不要也试着画画看?”
许墨看向放在一旁的水粉颜料,抿起了嘴:“嗯,会有机会的。”
终于将所有的行李收拾好了,简诗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也没想到,中午还在教堂和身边的这个男人宣誓,下午就去民政局扯了证,到了晚上,居然还要和他共处一室。
真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但这确确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了,简诗叹了口气,拿起睡衣便向卧室门口走去,却被面对着电脑办公的男人叫住了。
许墨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让简诗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到他说:“就在主卧里洗漱吧,我去外面。”
他绅士极了,简诗也就恭敬不如从命,进了主卧的卫生间。
而进了这个卫生间,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可怕的细心。
已经摆在一旁的全套女士洗漱用品,连毛巾都是准备的她一眼便能辨认出来的粉红色。在已经使用完一半的男士须后水旁,放着一排她平时常用的护肤品牌的瓶瓶罐罐。
简诗都不知道该夸他细心,还是记性好了。明明之前只是来过自己家里几趟,便将自己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男人,相处起来虽然毫不费劲,但还是无法鼓起勇气亲近。
简诗不需要再一次提醒自己了,他好或不好,均不是自己真正的丈夫。
简单洗漱过后,简诗一换上睡衣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
去另一个浴室洗漱的许墨进房间时,便看到了乖乖盖着被子、眼睛却并没有合上的小姑娘。
他走到床边,到另一头坐下,背对着她问道:“怎么还不睡,不是说今天累了吗?”
男人身上穿着的是灰色的浴袍,简诗侧躺着,看他高大的背影。
明明已经是这样相近的距离,却还是觉得疏离。
简诗小声道:“下午睡了那么久,现在有点睡不着。”
“需不需要我帮忙?”沉默了一会儿,许墨开口说道。
“什么?”简诗没听懂他的意思,却见男人转过身子,手掌轻轻贴上了自己的额头。也许是因为才洗漱过,这会儿的手掌是温暖的温度,简诗本来觉得房间空调温度调得太低了,有了这个温度适宜的热源,她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直到听到女孩均匀的呼吸,许墨才轻轻挪开了手。借着床前小灯的灯光,他仔细地看了一眼刚才接触到她的掌心。平时除了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用催眠的evol,没想到……今天竟然用在哄小姑娘睡觉了。
掌心微微发了热,许墨静静又看了一会儿掌心上的纹路。忽然想起儿时和父母一起出游,路边的算命先生执起他手掌时的说辞——聪颖无双,波折不平。
听到这句说辞的父母立即将愣在原处的许墨牵走,当时才8岁的许墨却只顾着低头看自己掌心上几乎无法衔接上的每条掌纹。看着看着,他便将那有些夸张可笑的说辞给忘了。凡事皆是人力而为,又何故要因他人之言而心生恐惧?
但在来年的初春,当许墨从那场意外车祸中获救时,看到那条原本应是鲜红的围巾失去了该有的颜色,许墨才懂了所谓的……波折不平。
他仍是不信命。
发了狠地上进,寻找一切可以将自己变强的方法,甚至愿意将自己作为“试验品”,成为了那个最特别的evolver.
自此,许墨的生活一直算是平平稳稳。
直到,他遇见简诗。
许墨的回忆,在身体微微的颤抖中中断了。太阳穴处,是如针扎般的疼痛。他站起身,走到已经陷入沉睡的女孩身边,缓缓蹲了下来。
“你的梦境,实在有趣。”许墨沉吟一句,便靠着床边,阖上了双眼。
许墨的这个evol,既可催眠,亦可入梦。
而简诗现在所做的这个梦,或者说是她前段时间的回忆,正是许墨颇感兴趣的那一段。
女孩睡得极深,并不知……这段回忆已有了另一个旁观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