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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神易为了情爱而不宁,谢晗连着几天都有些魂不守舍,有时候想起来谢知非,心脏总能感受到一阵密密麻麻的钝痛。
他不明白,谢知非对他几近溺爱的包容,入微的体贴,在他们在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竟也原谅了他、并待他如初,真的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弟弟吗?
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毕竟谢知非已经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他。
周五放学的时候几个朋友问他要不要周末一块出去玩。
看着朋友们关切的神情,谢晗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的消极低落有多么昭然。虽然没有出去玩的兴致,他却不忍心拒绝大家的好意。
这时候一个同学又来提醒他,“谢晗,之前支教的事情你报名了没呀,班上好多人都准备去,你也一起嘛。”
谢晗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他想了想,说:“好,我待会就去报名。”
秋日的傍晚,霞光尽染,路边枝叶宽大的树荫下蜷缩着枯黄的落叶,像一只只死去的鸟。谢晗踏着一地的枯尸回家,发现家里没有半点人气,失落感又一次将他席卷。
他吃完了饭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一昧沉浸在爱而不得的煎熬里有什么用呢?他哥又不会看他可怜就喜欢他。他回到房间里开始继续自己的爱好,但因为家里的设备没有都带过来,进展得并不顺利。
周六他睡到了自然醒,天还没亮,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便起床准备去吃早饭。
晨曦的青光在室内渐渐冷凝,伴随着缭绕的烟雾。谢晗借着暗淡的光看见窗边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心里咯噔一跳,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哥?”
谢知非不知道是已经醒了,还是一夜没睡,站在窗边吞云吐雾,他循声望去,静默着看了谢晗一会,说:“这么早就醒了?”
说完伸手把窗户打开,让烟雾散去。
“你怎么抽这么多烟啊。”谢晗被呛得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谢知非把烟头碾灭了,挽着袖子往厨房走,“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来做。”
谢晗跟着走了几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声音有些低落地问:“你今天不要忙着工作吗?”
“不用,最近工作告一段落了,稍微放个假,”谢知非把餐具拿出来整齐放好,“烤面包加煎鸡蛋好吗?”
“好。”谢晗应了一声,转身先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谢知非正把餐盘摆放在餐桌上,谢晗坐下来,注意到铺放在餐盘正中的流心蛋上特意撒了很多黑胡椒。
又来了,这种不经意的细致体贴。
以往总能塞满他心室的甜软棉花此刻却成了缠住他的银线,极细的,极韧的,勒得他密匝匝的痛。
他吃好了饭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出门,谢知非得知他是和朋友有约,也没说什么,一个人进了书房处理文件。
谢晗和朋友约的时间并没有这么早,只是他现在对于和谢知非共处一室有些无所适从,他坐车来到了约定地点,一个人先在周边逛了逛。几个人在约好的时间地点汇合的时候,谢晗正在吃剩下的半盒冰淇淋,开心果味的。
“哇,谢晗,你买冰淇淋竟然不带我!”他们乐队里的吉他手是个忠实的甜品爱好者。
一行人于是决定先去买冰淇淋。
谢晗看着朋友们在展柜前讨论口味的选择,已经买好的同学随意念叨了一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是冰淇淋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就来两份”。
谢晗默默地想,才不是这样。
他们先去吃了午饭,下午的时候先陪几个女同学逛街,然后去看了场电影,晚上的时候又开始吃。
在尤思达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去吃了湘菜。
几个同学聊天聊得火热,聊音乐聊八卦,以往总是参与其中的谢晗这次只默默吃菜,边吃边狂灌水。
坐在他旁边的尤思达这时候凑过来,眉目间跳动着故弄玄虚的兴奋,“谢晗,我问你,你哥真的是gay吗?”
谢晗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误会,他脸上有点尴尬,但没等他开口说话,尤思达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划拉相册,说:“我昨天晚上和我继父去吃饭,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她把手机递过来,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的照片,因为夜色的遮蔽两人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能够看出男人正搂抱着依偎在他肩头的女人。
谢晗盯着看了很久,神情有些麻木,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确定是我哥吗?”
其实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男人就是谢知非,但他却迫切地想要寻求那渺茫的可能性,像在湍急的水流里寻找浮木。
“当然!我照片拍得不好而已,我昨天看清楚了才拍的。”
“你为什么要随便拍别人照片,你不尊重我哥的隐私。”谢晗机械说道。
尤思达一愣,随后有些不太情愿地道歉:“对不起,我太八卦了,我现在就把照片删掉。”
', ' ')('她见谢晗一直沉默着,有些奇怪地转过脑袋看他,手足无措地问:“你怎么啦?”
谢晗眼眶通红,神情却冰冷,“没什么,菜太辣了。”
那一头短发和打扮,十有八九就是之前和谢知非在大马路上打招呼的女人。
说好的只是朋友,才几天就更进一步了吗?
骗子,大骗子!
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忽然有人提议要不要喝酒,他们基本都是十八岁左右,对这种成年人专属的事物充满了体验的欲望。最后吵吵闹闹地还是点了,但是不敢点度数太高的,翻了下饮料酒品的菜单,发现这家湘菜馆竟然还卖调兑好的百利甜。百利甜只有十几度,虽然好像喝这个会很娘炮,但是几个人最后讨论还是决定点这个。
谢晗选了一个最不像甜品的口味,结果入嘴了还是甜的发齁,心里觉得失望,想要学着大人借酒消愁,这酒这么甜,还浇什么愁啊?谢晗更郁闷了,于是喝了好几杯。
本来是当饮料喝的,结果散场的时候一起身,他忽然觉得脑子有点晕,才反应过来是酒劲上来了。
徐洁予看他两颊熏红,眼神好像有些飘忽,担心地问:“小晗,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没事,稍微有点晕而已,这么一点酒我怎么会醉。”说完了便伸手打车,正好一辆出租路过,谢晗上了车,和司机报了地址,干脆利落地和同学道别,扬长而去。
结果司机开到半路,他才反应过来好像不太对劲,问司机要去哪里。
司机奇怪道:“你不是说要去明川路35号吗?”
谢晗才发现自己刚才报错地址了,他应该去谢知非的家才对,遂和司机道了歉,重新报了地址。
“行,按计价表付钱就行。”
谢晗单独站在电梯里,脑子里开始想有的没的。
自己酒量这么差,看来是遗传了他那个人送外号二两倒的爸,不像他妈就没喝醉过。那谢知非呢,他酒量好不好?自己好像还没见他哥喝过酒。哦,不对,见到过,他酒量也不好,一点点酒就把他灌醉了。
想到这他又生起气来,渣男!睡了人不负责任,还骗人!臭渣男!
他出了电梯也想不起来按门铃,一个劲地用手锤门,要把这些天的怨气都撒在门上。
谢知非皱着眉从里面把门打开,一眼就看见自己弟弟两颊酡红,定定看了他一会,接着横眉冷对地指着他骂了一句“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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