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一看,屏幕碎裂大半,细纹割开画面,引发不规律闪烁。
真倒霉。阮秋秋在心底哀叹,那可是她特意为了旅行购买的,使用不足一月呢。
她划转手机主页,然而来来回回数次毫无反应,屏幕一阵卡顿后停留在了通讯界面上。里面仅记录了着一通电话,日期显
示在十八天前,备注姓名为赵阿姨,是她在隆加盐湖附近预定的民宿老板。
在得知被困高兰这一事实后,她只联络了对方进行退房手续。
至于父母亲人,通通不曾纳入考虑范围之内。
这是一场隐秘的出逃,为此她要切断所有亲缘束缚。
阮秋秋看着屏幕光芒逐渐黯淡,最终彻底死机,无声宣告报废。
她将手机塞入衣袋,环视周遭两圈,除却满目黑沉,只有角落里的荧光标志微微发亮,现出紧急避险通道几字,指引一道
迥然方向。
四肢愈发感到寒冷,她陷入两难境地,电梯就在前方,是该继续冒险摸黑,还是依照原路稳妥返回?
阮秋秋迟迟未能做下决断,她揉搓着冰凉光裸的指尖,孑然立在空旷建筑里,心绪亦开始飘荡浮动——像是浓墨滴入水
中,不安感不合时宜地开始廓张分散。比起惊悚阴森的环境,她更讨厌白塔里无处不在的安宁沉静,天地间仿佛仅剩极远处的
风啸雪落,组成了这幅荒原画卷里唯一的背景音乐。
安德烈是怎么忍受得了这份寂寥煎熬?
一旦代入自身,阮秋秋便深感孤单冷清,莫说坚守数年,恐怕连这半月都难承受。困囿于暖室里的这段光景中,她是依托
在对方陪伴之下,偶尔亦会感到枯燥无聊,不知如何打发长日漫漫。
思及此处,阮秋秋坚定了找寻对方的念头。
不是因为品性仁善驯良,也非关系亲密无间,而是身处在这孤岛一样极端异常的环境中……她需要他。
“叮——”
足尖朝前挪转,正要抬步,一声清脆提示音乍然响起,惊破了这场夜行。
阮秋秋为之一震,连忙循声赶去,果然如愿在尽头处看见了正朝两侧开启的电梯,以及自那浅色光晕中徐徐走出的魁岸身
影。
在在亮灯映照下,能看见对方外衣潮湿,而肩头积雪化开,洇出大片深色水渍,正顺着脚边滴滴答答蜿蜒一路。
“安德烈!”
她面上浮出欢喜神色,从幽暗一端奔入光明,浅褐色瞳孔亮亮晶晶。
安德烈几乎是在同时回首,因诧异而愣在原地,直到阮秋秋跑到身前,才慌忙问起:“你怎么出来了?呆了多久了?冷不
冷?”随即扯下外罩,脱掉里面的干燥里衣,略显强硬地套在她身上,“冻伤才好,小心复发。”
“就出来了一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