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磡摇摇头:“不去。”他看不出顾长衣到底肚子痛不痛,只能让他多休息,最好是睡着,这样他就可以给他揉揉。
“你累了,要多睡觉。”
顾长衣有些惊讶,沈磡居然知道疼人,他心里暖暖的,笑道:“好,听你的。”
但是存放米面的大缸还是要买的,顾长衣揣手站在院子门口,等一个有缘人路过。
侯府的花匠扛着锄头经过,顾长衣叫住他:“师傅,有偿帮个忙。”
侯府之中,没有人会主动搭理沈磡,花匠犹豫了下,想到最近侯爷对于顾长衣和沈磡放任的态度,或许可以帮个忙赚个酒钱,便走近一些:“什么事?”
顾长衣:“花园里这些花盆都是师傅您挑的吧,真好看,能否请您帮我跑腿买两口缸?”
他拿出一块碎银:“多的给您买酒喝。”
花匠:“就买两口缸?没别的?”
顾长衣:“我用来放米面,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再帮我买一些果树苗吗?”
这两件事对于花匠都不难,他有相熟的果农和窑厂,说一句对方就自己送货上门了。
见顾长衣态度友好,花匠应下两件事,“帮你买可以,别往外说啊。”
“行。”
很快,顾长衣要的东西便运到门口,他指挥沈磡去搬进来,把米面都放进大陶罐里保存。
沈磡有点遗憾,老鼠不来,顾长衣就没理由住他屋了。
顾长衣跟花匠借了锄头,选了三个点让沈磡挖坑。
“柿子树,苹果树,桃树。”顾长衣撑着下巴看沈磡挖土,“等它们长大了,夏天我们就能在树下乘凉吃桃,天气转凉时,还能吃到苹果和柿子。”
“我们还能晒柿饼!”顾长衣分享为数不多的生活技能。
沈磡动作一顿,百年树木,种树是一种长远的规划,从小树苗到开花结果,至少要五年时间,这是不是证明自己在顾长衣的未来里?
他看着畅想吃桃子的顾长衣,握紧了锄头,用力铲了一块土,一次一个大坑。
他被顾长衣传染了,眼前仿佛浮现一块块澄红流糖的柿饼,还有雪白的糖霜。
他有自己的糖了,只能他一个人舔。
皇天后土见证,这三棵树种下去,他要顾长衣一百年。
“阿秋。”顾长衣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小树苗要经常浇水,特别是天气热了,第一年它会比较脆弱,你要注意一些。”
沈磡听出了言外之意,火热的心脏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我不会浇。”
顾长衣:“这不是很简单?”
沈磡强调:“你要和我一起,不然它没水喝。”
顾长衣隐隐约约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思,然后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沈磡会什么威胁,拿果苗的生死威胁他吗?
顾长衣:“我当然和你一起,但是有时候我要去出去挣钱,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在家照看它们。”
沈磡眉心一跳,他光顾着心疼顾长衣,忘记了顾长衣还会继续打工这件事。
再让顾长衣搬一次砖,他干脆把侯府烧了带顾长衣远走高飞。
他想到了顾长衣去买衣服的那家衣店,不如让现在的掌柜回家探亲,雇顾长衣为临时掌柜?
作为临时掌柜,店里的衣服可以随便挑随便穿,趁机解决顾长衣的衣服都是钱华荣买的这个问题。
从钱华荣和顾长衣的对话中,不难看出顾长衣喜欢逛街买衣服,应该会很喜欢在衣店当掌柜。
一举多得。
沈磡蹲下,将果苗端端正正地栽在坑里,用手拨土覆住。
顾长衣伸脚过来,把土踩实,假装自己参加了劳动。
“好了,浇点水。”
话音刚落,沈磡就跑到井水打水,好像慢一步打水的活儿就会被顾长衣抢走。
顾长衣觉得非常暖心,十分享受,直到他第二天想出门也被沈磡阻止。
沈磡表情不赞同,怕顾长衣又出门干活:“姑姑说,要休息五天。”
顾长衣:“可是我已经不累了。”
沈磡:“不行,就要五天。”
顾长衣讲道理:“我要出门打工挣钱,如果我不挣钱,就不能给你买好吃的鸡腿和荷花糕。我出去一会儿,中午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个鸡腿。”
沈磡定定地看着顾长衣,如果他们变得有钱,顾长衣是不是就不会拖着虚弱的身体出门谋生了?
“我不要吃鸡腿和荷花糕了。”他伸手捂住肚子,一言不发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去。
顾长衣说实话:“挣钱很简单的,我只要动动手指,就有钱了。”
沈磡不为所动,走得更快了。
简单?哄傻子呢。
他虽然没亲眼看见顾长衣搬砖,但是顾长衣手上的伤口反应了一切。
暗卫说顾长衣那天晚上在玉顶山,突然变得非常虚弱,白天能扛能挑,晚上连石头都推不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现在想来,顾长衣是那天晚上来月信了。
据说,有些女子这个时期脆弱异常,上吐下泻,风吹都会头疼。顾长衣体能变化剧烈,说明受此影响巨大。不舒服还在推石头,性格相当能忍,沈磡已经不相信他表现出来的轻松了。
总之,这几天他不会让顾长衣出门挣钱的。
沈磡甚至后悔,天底下那么多山,他当初怎么选了离京城如此近的玉顶山试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