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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师弟说的对,师父是何等的英雄人物!我如今如此窝囊,真是丢尽了师父的脸!若有朝一日我也去了地下,却哪里有脸面去给师父问安?!”
赵承麻语声恨恨,恨的正是他自己。荆岑与语鸠听他之言也臊得面上通红,可原本有气无力的眼神,也渐渐恢复了神彩。
“师弟说的极是,怎能给师父丢脸!”语鸠咬牙握拳,悦真子去后,她原本泼辣的性子陡然变得软了许多,倒是引来了许多说她温柔的狂蜂浪蝶,但那哪里是语鸠的真性情?
“荆岑师兄?语鸠师姐?”他们正在此处立誓发奋,却忽然听见个陌生的女声,几人抬头,才见有个粉裙少女身姿袅娜,含笑立在不远处,“小妹碧葶,家师悾蓓子。”
说悾蓓子而不说掌门,少女也是有意示好了。
“碧葶师姐。”众人却是不敢称呼她为师妹。
对这声师姐碧葶也未拒绝,应下之后躬身还礼,同时打量着几人,她眸光纯粹毫无恶意杂念,并不惹人反感。只是看到卢玳时,少女神色一顿,继而笑到,“师父也猜卢玳师弟这几日便出关,特派我来将这瓶小培元丹送与师弟。真没想到,师弟竟然已经是筑基中期了。”她眼睛盯着卢玳不放,说完话才意识到略有不妥将视线挪开,可不一会又转了回来。
碧葶看卢玳,一则因为他瞧出卢玳竟然是跳过了筑基初期,直到筑基中期,他资质在这门派中也是少有了。但是可惜,五行中虽是金生水,可相比其他却略落下乘,他再往高处修,怕是就不会如此顺遂了。二则自然是卢玳相貌了,可要全说是相貌又有些不尽然。
修真者面貌少年俊美乃是平常之事,丑怪之人反而稀罕,碧葶比起卢玳不止娇宠,更是随着掌门一起宗门内外见识过不少修士,眼光极高,自以为绝不会因一张脸而心生异样,没想到今日就出了例外。
单论姿容,卢玳虽出色,但他毕竟年纪还小,眉眼仍未长开,双颊还依旧是胖嘟嘟的。可只要看见了他,视线就再也难以从他身上挪开了,只因这少年人身上通身的气度。碧葶年纪也不过十八,形容不来卢玳到底是什么样的气度,只觉得千百人中,见其他人不过一掠而过,但只要看见他,就再也看不下旁的人……
其实哪里有这么神奇,谁像卢玳一样当了不知多久的魔上之魔,都这样。卢玳已经收敛许多,剩下那点与他常年相伴的四人一蛇都无感觉,碧葶乍见才觉得不同。
十四章 五火上门
尤其说来说去,广岚山门终究不过是个九品仙宗,碧葶所谓见多识广,也不过是见多了同等的蚂蚱。卢玳收敛到只剩点滴的这点气度,比起真正的高品仙宗,又或者世家豪门,毫不起眼。
放下小培元丹,碧葶完成师命,按说就该离开。可她觉得万般不舍,却又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说能做的,在原地站了片刻,众人也都觉出不对,可偏偏没一个有这经验的,也不好插言。最终还是碧葶终于鼓起勇气对着卢玳翩然一笑,却是立刻双颊泛红的离开了。
“四师弟,恭喜你啊。”荆岑出人意料的拍了拍卢玳肩膀,眉眼间都是促狭和欢喜,“吾家有儿初长成了。”
“此女并非我所爱。”卢玳说。
“哦?那四师弟喜欢的是什么样的?”语鸠眼睛也亮了,在这些问题上,女性总是比男性更感兴趣。其余男性,包括墨随却都在笑,谁让卢玳小屁孩的模样却说得如此认真呢。
“……”卢玳想了想,他做人不过十几年,男女老少在他眼里就是男女老少,四个模样,认都认不出来,哪里还谈得上喜欢?能让他心中一动的,自然还是梦中之魔,“还是不说了,说了……师兄、师姐你们大概会被吓着。”
其实话说回来,梦是真梦到过某魔,但到底是因为食欲还是因为色、欲被梦到的……卢玳自己都说不清楚。
众人笑声更大,只把卢玳所言当成是童言趣语。
“好了,不逗弄师弟了。”荆岑见卢玳一脸无奈,拍拍他肩膀,将师弟师妹们赶走,“碧葶师妹说得对,师弟如今刚刚达到筑基中期,小培元丹来的正是时候。师弟如今便应再去闭关,一日一粒将这丹药吃光,正好充实真元稳固根基。”
众人也都点头,卢玳自然是被重新推回了屋中。临关门,荆岑塞了两个药瓶在他手中,笑着对他道:“这两瓶乃是辟谷丹,之前的师弟都吃完了吧?”
卢玳坐回了屋内,打开那两个药瓶,一个确实是辟谷丹,另一个竟然也是小培元丹。他正奇怪,又有人敲门,正是师姐语鸠,她端了个大果盘,里边放满灵果:“小师弟,辟谷丹吃腻了吧?果子给你吃。”果盘塞卢玳手里,语鸠转身就没了影子。
寂念院虽有一口小灵池,但地势原因,灵田没有几亩,种下的果树也年头太小,若要结果少说还有五六十年。这些下品灵果不只是甜嘴之物,也是修真所需资源,尤其对他们这些筑基期的修士来说,灵果可温养经脉,涤除杂质。他们每年虽也有些年奉,但那点灵果哪里足够?
可卢玳的灵果是从来不缺的,靠的都是师
', ' ')('兄师姐下山除魔降妖,又或是给散修做些护卫的工作换取资源。
卢玳抱着果盘坐回房里,挪开上面两个果子,下面一个药瓶露了出来。打开,也是小培元丹。
刚放下果盘,又有人来敲门。这次是三师兄赵承麻,他还是那张不变的胖乎乎的圆脸,笑起来时不像个修士,反而像个市侩的小商人。见卢玳开门,赵承麻也不说话,把一个药瓶塞在卢玳手里,也就走了。卢玳一看,果然还是小培元丹。
原本以为这就是最后一人,可谁知道没两刻墨随也来了,他带来的是个小臂大小的玉壶,里边盛满了灵泉之水。
如此才是终于再没人来了,卢玳将他收到的几样东西摆在跟前。
三瓶小培元丹,乃是师父的遗物,筑基期的师兄师姐一人分得一瓶,但是如今都摆在了他的面前。至于灵泉,因为黑聚流这蛇乃是水属,每日的灵泉有三成都与了他,他们其余四人每人得了半成饮用。又有两成兑入普通清泉用来浇灌他们这院中的灵泉灵果,最后余下的则是积攒起来与其他院中人用于交换。如今墨随给他的这壶水,怕是他这两年来积累的大半都在了。
魔性贪婪,白得的东西自然不会推出去,一丝一毫都要紧紧抱住,更何况是对修真紧要之物。可如今面对这些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卢玳竟然觉得茫然了,说这四个人一条蛇都是傻子?谁敢说!立刻杀掉!现在杀不掉,记账上!日后切成肉丝!
卢玳扔了一颗小培元丹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成一道甜浆,滑入喉咙,浸润五脏……
又半年之后,一位金丹中期的红衣道人,突然前来拜访广陵山门!
“五火道人?他来做甚?”悾蓓子听到禀报,眉头顿时一皱。当年之事,悦真子带着卢玳回来便原原本本说与了她。悾蓓子虽同意悦真子将人带回来,却并不同意由悦真子亲自抚养,无奈这师弟性子倔强,最终还是让他如愿了,这才……
忆起往事,悾蓓子叹了一声。说到底不过一场误会,况且卢玳即便在俗世中过活,也不一定能在那般人家中好过。悦真子待之如亲子,又引他如长生大道,脱去凡尘劫难,在悾蓓子看来,早已是恩大于过了。悦真子却依旧入魔,悾蓓子知道错不在卢玳,终归对他有了一丝怨念。
但悾蓓子虽不赞同悦真子,对五火道人杀害卢玳母子的做法也更没一丝好感,为了所谓的了结因果而害人性命,在她看来那已是魔道所为了。
悦真子早已和五火道人割袍断义,悾蓓子也约束门下众人,少与这人往来。如今,五火道人自己找上门来,悾蓓子立即想到,这人是别有所图。
但他毕竟是金丹修士,又是按着攻击等在山门之外,悾蓓子也不能将他拒之门外。悾蓓子将同为金丹的师弟凝黎子唤来,两人一起出迎,既表重视,也为了以防万一。
“见过悾蓓子掌门。呜呜——”悾蓓子与凝黎子见着五火道人时还真是吓了一跳,只见这红发红眉脸膛发红的道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拭泪的一条帕子都已经打湿大半,看样子是哭了有一阵了,“悦真子老弟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悦真子辞世已有三载,但对修真者而言,三载与三日并无不同。况且五火道人还是个连洞府都没的散修,一次外出动辄数十载也不新鲜,如今方才听闻悦真子死讯,前来吊唁倒是合情合理。
凝黎子不知事情始末,当初悦真子之事也并未广而告之,凝黎子虽然也被告知少与这人接触,但终究不知原委,如今见他如此哀痛,便想这人是否与自家师兄有些误会,面上露出同情。
悾蓓子一见不好,师门众人里,真正心软耳软的乃是这位日日就知道闭关练功,轻易不问世事的凝黎子。至于悦真子,那性子不是软,是直。她是不信这位五火道人对师弟之死是如何伤心的,相反他越是如此表现,越是让悾蓓子提高警惕……
“师弟稍安勿躁。”悾蓓子与凝黎子传音,免得他一时被五火道人“真情”所感,万一应下了什么,稍后可就不好收拾了。又与五火道人客气,“谢过道友拨冗来此。”一抬手,直接带着五火道人去了悦真子墓前。
五火道人泪水不断,到了悦真子墓前更是哭得肝肠寸断,闹得凝黎子落着眼泪几次规劝,才把五火道人劝得站了起来。
站直之后,五火道人抹了一把眼泪开口问道:“悾蓓子掌门,十五年前我与悦真子同看上了一个孩儿,都想将之收于门墙,最后却被悦真子抢了去,现在想来,历历如昨日,只是不知那孩子如今可在?”
悾蓓子暗道一声:来了。还没等她说话,凝黎子已经笑着接声:“那孩子我倒是知道,资质倒是极好的,前些日子刚刚十五,立刻便是筑基中期了。”
“哦?那可果真是极好的。”五火道人闻言大喜,一脸欣慰之意,“悾蓓子掌门,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凝黎子笑了一下,这次却是没多说话。心软归心软,不可越俎代庖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若能办到,自然从命。”悾蓓子看似答得恳切,实则跟没说一样。
', ' ')('“不知……可否将这孩儿交与我,教养上一年半载?”五火道人略作沉吟之后问,眼睛直直盯着悾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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