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艳的嫁衣如火在风中绽放,她单薄的身子立在风中很是可怜。
“大胆!见到县令大人为何不跪!”少年身后衙役气愤地跳了出来,大声呵斥。他很是愤怒,此人对县令的不尊敬。
“呵!”她闻言却不过轻笑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更无一点畏惧之意。
“跪?我为何要跪?”她微微转过身来,面朝着他们,“他身为朝廷命官,不能救民于水火,那民为何要跪他?”
一阵风吹过,鲜艳的红盖头落地。而她,惊艳岁月……
她回眸看他,生出十里桃色撩人。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掩不住的绝世颜色终是绽开……
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莫过于此,莫过于此了……
看得台下的众学子一怔……
“大人身为县令,竟不知么?”她轻笑一声,说不出的讥讽,“西岭县年年要大肆操办为河伯娶妻,以保一方水土!这附近的人家便要送出一名女子做为河伯的妻子祭河,还年年要出大笔的银两,做为河伯娶亲之用!”
“连此事都不知!大人,你谈何来治理我们县。”她似讥似讽地说出挑衅的话语,神态明艳而鲜活,眼眸却不自觉的流露出沉重的悲哀。
她一双美目戚戚哀哀,悲悲切切,看煞了年轻的县令,“我们的命,就这般,不值钱吗?”
祝英怜演得极好,马文才只觉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想去否认,“不……”
这话才刚出口一个字,他便吞咽了回去,转而又恢复了一副淡然从容的样子。不去理会新娘,反而,转身,对巫祝说话,“巫祝,此女如此不知礼节,下去怕是会惹怒了河伯大人,到时候得不偿失,不如,换一个,如何?”
“可……”巫祝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起身反驳,“若是没有新娘祭水,到时河伯发怒起来。大人,你承担得起吗?”
“巫祝说的也是,不如你下水,去与河伯商量商量,说我们改日,再送新娘过来。”少年县令看似好心地提了个建议。
这厢巫祝和县令斗智斗勇,而那厢演新娘的祝英怜却是有了计较。
她先前主动应下演新娘,其实是迫不得已的,看似主动,实则被动。因为刘亦东这一病,现下记得剧情,和新娘台词的便只有她一人,演新娘也便只有她一人。
而之前马文才问的那句问话,看似无意,实则包藏祸心,反正早晚,马文才还是会逼她演,她倒不如痛快点,先跳出来。还能减少些马文才的疑心。
如今演都演了,又还能怎样?只能加倍小心,马文才必有后招等着她。
不过这回祝英怜确实想多了,马文才并无别意,就算他对她有疑心,也只是隐隐的直觉,并未想当以为。他现在也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她穿女装的样子,作个乱,戏弄于她。
“哼!河伯看不惯我!既然,这是县令的主意,不如县令亲自下去,与河伯说一说。”巫祝与县令辩了许久,这些诡辩说得理直气壮!
“本县倒是想下去。”少年县令懒懒地笑开了,“但只怕不如巫祝与河伯交往深厚,所以还是请巫祝你下去!”
少年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来人!把巫祝送去见河伯!”
“是,大人!”
“是,大人!”两个衙役立即应下,向巫祝走去。
“你……你怎么敢?”而原本胸有成竹的巫祝立马慌了神。
“怎么不敢?”少年眼皮子抬也不抬,“我乃朝廷命官,而你不过区区一介草民!”
他抬过头来,唇角微微扬起,让对方看清楚了他眼底的轻蔑不屑,以及一种是人命如草荠的高高在上,“你说说看,我怎么不敢!!!”
巫祝之前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一旦动起手来,一个个比废物都不如。
“卟嗵!”
随着巫祝被丢入河中,那两个巫祝奴仆,立马吓得脸色苍白,连连跪地求饶。而少年却不去看他们,反而望向了那位新娘子。
马文才凤眸微眯看向那位新娘,唇勾勒出一个桀骜的弧度,看来,他又要做一些不可控制的事了。
“不知现在,姑娘以为如何?”他问。
祝英怜笑了,“并不如何。”
“在下愿以西岭县十年安乐,求娶姑娘……”他凤眸中闪烁点点星光,小心地试探,“姑娘可愿?”
“我……不愿……”她朱唇微启,一点点冷意袭上她娇美的容颜,“永远不愿……”
不愿么……他看着她明净的眸子似有明悟……眼前的一切开始幻灭,消逝……
宿舍中,他睁开眼,怔了良久,才怔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原来一切不过南柯一梦……
只是个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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