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快点,我就走了!”钱明已经很不耐烦了。
“我知道了,你别……”陆亭被他弄得很不开心,抬头正想跟他说说理,一眼就看到了远处观望的学子,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了,“……文才兄?”
此言一出,两个人噤了声,不敢说话,看马文才越走越近,越是噤若寒蝉。
马文才没有想理他们的意思,他现在只想回自己宿舍里,一个人,自己呆着,过了这个讨人厌的端午。他不喜欢过节,自娘走后就再也没有过过一次节。
拐过一个弯,听见一个讨厌的声音。
“小蕙,这是?”
“我娘,阿姐和我一起包的粽子。你没法回家,一个人在山上过节也怪孤单的,我陪你过,晚上和我们家一起吃饭好了!我原本也叫了九公子……”
小蕙么?那个胖女人,多事又好吃。没想到刘亦东这种人也有人陪他?
马文才走远了,想着,忽然嗤笑一声:真是的,想什么鬼东西,好像自己是好人一样。马上就到宿舍了,还是再看几本兵书吧。
“马兄!”熟悉清朗的声音响起。这种叫法,书院里找不出第二个,之前也尝试让那人改过,可显然那人的想法和他一点都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
马文才回过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远处的小郎君笑得眉眼弯弯,一双桃花水光潋滟,好似西湖四月的水,美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情不自禁微眯了一下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想要知道,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没有印着他的影子……
“马兄,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许久!”小郎君抱着一坛不知道是酒还是醋的东西,看上去很有兴致。
“你找我?干什么?”马文才觉得荒谬,想笑一下表示自己的不屑,却有点笑不出。只好用那双锐利的丹凤眼看她。
他突然发现祝英怜虽然不算特别矮,但是身形未免有些娇小了。就这么点大的一个坛子,对方却刚刚好可以抱住。但他也没有多想。
“找马兄一起过节啊!”祝英怜抬起怀里的坛子,笑容中带着几分欢呼雀跃。这倒是平常少见的模样。有点古灵精怪的味道,倒是有几分像祝英台,“一个人过节,未免太无聊了!”
他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他有些措不及防,终究还是说道,“……山长一家不是找你一起过节……”
“噢!这样子啊,但是我拒绝了!”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方才小蕙的话他没听到最后,倒真不知道她拒绝了。他有些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祝英怜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坛子,“你难不成想和王蓝田一起过节?”
“不想!”他撇嘴,一脸嫌弃。
“呵!”祝英怜笑出声,直接将手中的坛子扔了过去,“马兄,接着。”
马文才轻松写意地接到坛子,皱起好看的眉头,“这是什么?”
“马兄尝尝就知道了!”祝英怜却故做神秘,并不直言,反而冲他眨了眨眼。
马文才也不怕她下毒,掀开坛子盖,轻嗅了嗅,试着尝了一口,才皱着眉有些不确定道,“雄黄酒?”
小时候,娘亲每年都会给他喝一点。只是,娘亲走后,他越发讨厌过节,就再也没喝过了。
“驱五毒的!”祝英怜爽快地应了,她含笑着走过来,拽住他的衣角,“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呆会你就知道了!”祝英怜一边忽悠着马文才,一边浮想联翩,想起了昨天的事
“九公子,我家公子很久没好好过过一个节了……我想,请你帮个忙,陪我家公子,过一个端午……”小书童低声下气地向她请求。
“他为什么不过节?”祝英怜分外不解。
“我家老爷在公子小时候,总是很忙。每次过节,都出去,很少回来。只有夫人和公子,自夫人走后,公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再也没有过节过了……”
所以她今天拒绝了山长,也拒绝了祝英台,荀巨伯。她留下来,只是想陪马文才好好过个节。马文才那个偏执的家伙,也是有人关心的啊!而且,她也想试着用别的方式,来改变些什么,就像谢道韫说的那样。
片刻后,马文才黑着脸,“你就是要带我来这里?”
“对啊!端午可不能少了粽子!”祝英怜点头笑道。
“可粽子不是已经放在了食堂么?”马文才黑着脸提醒她。
“谁说要吃食堂包的了?”祝英怜挑了挑眉,一脸奇怪。
马文才忍不住怼她,嘲讽脸,“不吃食堂包的,难道吃你包的?”
“不,是我们包的!”祝英怜一脸和善地纠正马文才的错误。
“你……”马文才气极反笑,“君子远疱房!”
“这不是理由,你该不会是不会包,怕丢人吧!”祝英怜似笑非笑地开口。
马文才刚踏出的脚,又放了回来,咬牙切齿地开口,“谁怕了!你倒底知不知道,这是女人的活!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做饭,说出去,可不贻笑大方?”
“我倒还真不知道这干活还分男女?”祝英怜见他这样子觉得有趣,“再说,你马文才还怕别人说闲话?”
马文才抱臂而立,皱眉,“我是个男人!怎么可以做饭?”
“得了,那我不是男人!我包,你在一边帮忙好了!”祝英怜没好气道,直接拽着他进去。谁知拽了几下,他竟一动不动。
她生气地看向他,马文才有些犹豫地开口,“君子远……”
“好了!你就在这站着!”这下,祝英怜不伺候了,小女儿脾气一犯,一点不想理这个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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