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光渲染天际,几点飞鸿掠影,树林花木向荣,风光朗润好似不是凡间。
这样的天气令尼山众学子一个个兴致高昂,连一向暴脾气的马文才也面色柔和了些。
而刘亦东,赵德正更是无比兴奋,经过昨夜装鬼吓人一事后,他们不搞点事出来,就不是尼山最佳搞事情二人组。
只见刘亦东,赵德正在人群中央手舞足蹈,像说书一般一唱一和。马文才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两人在干什么!
那厢刘赵的说书已经说到了尾声。
“我当时本来还在想,鬼怎么会被我给吓到呢?我仔细一看,原来书院的鬼根本不是鬼,而是秦京生假扮的!”赵德正的话七分实三分假,怎么能夸自己怎么来,不过这可苦了秦京生啦!那边的一群被吓到过的公子哥听得已经火冒三丈了!
“不过是个假鬼,王三少爷也怕成这样!”刘亦东一句嘲弄更是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看着王蓝田怒气冲冲,表情狰狞地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
可恶,该死的秦京生,竟敢戏耍于他!当他王蓝田好欺负吗?
这回,秦京生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今日的学子倒是少了两人,正是祝家兄弟。祝英台今日请了假,说是他九哥生病暂休几日,他也要去照顾。
看不到祝英连,这个午后应该更加爽利,马文才反而觉得浑身不得劲,无聊得很……还是有人和他斗着舒心……
而正是这样的好天气,马文才遇到了糟心的事情。
借着中午明亮的日光,和充足的午休时间,他也颇有兴致地玩弄起了笔墨,几笔落下,便足见功底。他的心情不禁又好上了几分,有点骄傲地将纸拿起。
“公,公子……”而立在门边纠结了许久的马统,看看手中的食盒一咬牙,开了口,“公子,老爷来信了!”
此话一出,莫名不觉暖意,只感冷凉。
马文才侍弄笔墨的手指一下子捏得死紧,又放开。而那双丹凤眼中也亦是暗潮汹涌,不见暖意,深沉得叫人心惊,哪里还看得出之前的清朗潇洒,有的只是满腹心事阴冷。就像他当初分房时的,说出那句配不配时露出的表情,叫人不寒而栗。
“信里说了什么?”他的语气和往常无异,可马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如何不知这只是前兆。
马统犹豫了片刻,尝试着用比较委婉的话语表达出马太守的意思,“老爷叫少爷用功苦读,书院山长是他旧识,会对少爷多加关照。要多多结交些有用的人,不要和那些寒门弟子一块,不要到处惹事生非。”
“他的原话不是这样的吧!”马文才对自己的爹是个什么德性一清二楚,不免嗤笑一声。
马统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题,“少爷,老爷还让人送了一盒糕点来!”
“糕点?”他收了那带讽刺的笑,丹凤眼一挑,看上去颇有兴致。
马统沉默不语,一面打开食盒,一面送上去。
那晶莹剔透的糕点似水晶一般,做得精致。一看便知价格不菲。但马文才却只看着不说话,神色平静得有些讥讽。
正当马统以为少爷有兴致一尝时,却见马文才狠狠地将手中的书墨摔在了地上。
“嘭!”
他讥笑着,不冷不热地开口,“真是我的好父亲,不知道我现在最厌甜食么!还有他就这么想我死!给我送了好些茯苓糕啊!”
马文才自幼吃不得茯苓,自五岁那年吃过一回,但再也没用过。
他像一个得不到父亲重视的孩子,满腹的委屈与愤怒。
怒火难消,他冷冷喝斥,“扔了!去给我扔了!”
“可,公子……”马统还欲辨些什么。
可马文才捂着额角,已经气的什么都不想听了,“我叫你扔了,你没听见吗?”
无奈,知道马文才脾气的马统也只好遵命,“是,公子。”
哪知道马统还没走出门,马文才就有点后悔啦!
“站住!”
“公子?”马统疑惑的神色,叫马文才脸上有些挂不住。
出尔反尔,可就丢大人了!灵光一闪,马文才有了主意,淡淡开口,“把这玩意儿给祝英怜送去,他不是生病了吗?就当我送他养病!”
马文才自然明白祝英怜大男人才不会喜欢吃这样甜腻的糕点,他不过是想安置糕点时再整一下某人。
依祝英怜的性子断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和丢掉别人的礼物。因为很失礼。
此话一出,不由让马统吃了一惊,随即想到卧病在床的青衣打起了小算盘,不如顺道再去看看青衣,“是,公子。”
清风徐来,窗外的碧绿芭蕉叶摇曳,一片葱茏,这便是书院最西边的宿舍。虽说此处,也是最为偏僻,可也亦是草木风茂,书院宿舍中,最好的风光,莫过于此。
可马统来这里,却是头一次,虽说,他来书院一个月了,书院各处都逛了个遍,可这西宿还真是头一遭,只因为自家的主子和这西边的祝英连,关系真是不大好。何止不太好,这两人就是死对头。以看对方吃亏为乐,关系能好吗?
晶莹的露珠从草叶上滑落,马统看在眼里,不免感叹起这里的好风光。
他立在曲折的兰径上,有点沉醉在鸟啼中。
兰草轻轻伸展开了枝叶,花木长得郁郁葱葱,煞是好看。紫藤缠缠绵绵,圈圈绕绕在了一棵年份不小的古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