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青铜镶金的发冠落地,一把精巧的柳叶刀深深没入了冠身,这般气力……
王蓝田的身子一僵,长发披散告诉他,和今早一样,他又得换一个发冠了,唯一的区别便是这次打落他发冠的不是马文才,而是另有其人,但是不巧的是那个人他依旧惹不起。
他僵硬地回头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少年一身蓝衣举止谦和,仪容风雅,一张玉面便可称是‘世无其二’,一双桃花眼自带三分笑意却不入眼底,叫他身子一僵。
少年的身后,一位青衣书童正笑着看着他,却好像在看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带着轻慢,就同方才马文才身后的马统一般神气。
“英,英连兄!不知你找在下有,有何贵干?”王蓝田怕伤怕死,他知道祝英怜那一手飞刀技的厉害,怕是不等他下令让奴仆上前对抗,他就被祝英怜的一飞刀夺了性命。
“哦?那蓝田兄在干什么?”祝英怜抬眸看了王蓝田一眼,似笑非笑地开口。
“没,没干什么!”王蓝田后退几步,暗示着让奴仆们退下,他现在觉得会出问题。
“书院院规第五条,友爱同窗,不得打架,欺辱同窗!违者,重则逐出书院,轻则受十大板之罚。不知王兄以为何?”祝英怜轻笑一声,一双桃花眼微微一暗,浓厚的墨色晕开,醉醺了人眼。
“你……祝英连别以为这书院你可以一手遮天!文才兄,会帮我的!”王蓝田现在只能扯马文才的虎皮了。
王蓝田在那装腔作势,并没发现祝英怜的目光中闪过的一丝暗沉,看来王蓝田现在已经投效马文才了,这一枚利用价值比较高的棋子巳被马文才抢先一步,不过一个王蓝田无伤大雅。
毕竟和王蓝田有一样价值的可不止他一个,就算没有他王蓝田一样的价值。家世和王蓝田一样厉害的,不是还有个刘亦东吗?
而且只要她运用得当,既使家世不如王蓝田,也能帮她镇得住场子,而且也更容易掌控,方便她行事。
“可这种事马文才说了不算,我祝英连,说了也不算,只有山长说了算!”她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寒玉扇,面上仍挂着谦和的笑意,却让王蓝田如坠寒洞。
她侧过了脸,驳错的光影映在她脸上,好似白日里的妖魔,笑里藏刀,莫过于此,“不知在下说的对不对,王兄?”
“对。”王蓝田沉重地吐出了这个字眼,他看向祝英怜,他明白祝英怜绝对有能力加重他的罪名,将他逐出尼山。可将他逐出尼山,祝英怜并没有好处拿,所以祝英怜会提出什么条件让他换留在尼山的资格!
他扬起了虚伪的笑容,迎上去,“英连兄一世聪明,的确,这事马文才做不了主。不过英连兄可以为我做主啊!”
“哦?”祝英怜仍笑着不多言。
“在下愿做搭线人,让太原王家与祝家合作行商,如何?”王蓝田试着开口,反正这事是百利无一害的。
“哦?不必!既然你投靠了马文才,我们自然是敌人,我可不敢和敌人合作。今日之事,算你欠我一个人情。”祝英怜挑了挑眉,开口。
祝家是要进军太原,王家身为太原的大世族自是合适,但是她现在又有了一个更好的人选。
“行了,你现在可以滚了。”见王蓝田还赖在原地不走,青衣横眉冷脸一喝。
王蓝田立马带着手下,谄媚一笑,立马走人了。只留下个刘亦东还在原地呲牙咧嘴痛得要命。
“多谢!”刘亦东明白是祝英怜故意帮他。
“刘亦东,我看你以后的日子恐怕越来越难过了。”见祝英怜赶走了王蓝田,青衣立马明白了祝英怜的意思想法,当下上前讽刺刘亦东。
“你区区一个小小书童,胆敢讽刺我!”刘亦东当场就发作,却顾忌到边上的祝英怜,只好收敛。
“你确实是自身难保!还不自知!听王蓝田的语气,他已经投效了马文才,以后你对上他,要斗不只是王蓝田,还有马文才。你以为你斗得过,打得过马文才吗?”
青衣这一句如当头一棒,方才刘亦东也是看见的,马文才说让王蓝田跟着他,岂不是收了王蓝田做小弟。若是日后他再与王蓝田,岂不是打了马文才的面子,又会惹到马文才。
以马文才的能力,他在书院恐怕不会好过。可是让他这般灰溜溜的回家,他又是不甘心。
“刘亦东,你家世不错!”祝英怜的唇角微扬,双眸明灭不定,“可和马文才比,还是差了太多!”
“这……”刘亦东的脑海灵光一闪,“可九公子不差!在下愿听九公子差谴。”
“是个聪明人!”青衣扬了扬唇角,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青衣,走!日头已经有点大了!”刘亦东以为祝英怜会当场收下他,却不料她只是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九公子!在下一片诚心!”他慌忙起身想要挽留住祝英怜,祝英怜却头也不回,没想到是他高估了自己,没有祝英怜撑腰,他在书院日后怕不会好过。
“明日学前到我宿舍边等着,我若满意,你便跟着我!不满意,你便走吧。”
少年清亮的声音幽幽传来,让刘亦东一愣,不由狂喜不已,大声应下,“是!”
晨光轻散入书院,穿过木窗,便见一少年叽叽喳喳地从在舍里蹿来蹿去。
“九哥!今日夫子要讲《论语》,不知你带好了书没!”祝英台从昨日开始便一直期盼这节课,今日更是起了个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