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身着劲装的侍卫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凶神恶煞,看见那玄衣公子一个眼睛发亮,扑过来大喊。
那领头的黑衣侍卫还算给玄衣公子点面子,拱了拱手,道,“五少爷离家多日,老爷甚是想念!派属下等人带少爷归家。请少爷不要与我等为难,请尽快归家。”
“请少爷回家!”那群侍卫一个个抱拳而立,气势汹汹地开口。
“回家啊,好啊,好啊!我跟你们回去,回去……”玄衣公子打着马虎眼,讪讪一笑,看见一边好不容易起身回来的刘福满,竟灵光一闪。
“那,请公子……”那侍卫还未说完,便看见玄衣公子纵身一跃,一个转身便闪到了刘福满那个胖子的身后,对准他的屁股横出一脚,把刘福满一脚踹向了他们。
一个巨物从天而降,砸得众侍卫七零八落,手足无措。
而玄衣公子从容地收回了那只作恶多端的腿,得意洋洋地开口,“回家?回什么家?本公子还没玩够呢。嘿!嘿!你们跟我玩?还嫩着呢。”
他冲着领头的侍卫做了个鬼脸,而后飘飘然地起身离开现场,一边离开,还一边嘟囔着,“真是一群粗人,唱个歌都不安生。”
这玄衣公子边走边离开的时候,还十分嚣张地又唱起了歌,这回唱的不是《裳裳者华》,而是……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这唱得那领头的侍卫黑了脸,显然他听过这诗,并知道其意思。
“五少爷!!!”
那群侍卫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很快便一个个起身去追那玄衣公子,而刘福满在仆人的搀扶之下起身,尴尬地咳了咳,马上又若无其事的主持大局。
“点百灯,请灯王。”
刚才那事终归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虽说那公子的行为惊世骇俗。不过狂生,大家虽少见,但都也见过,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众人的心思还是在这花灯会上。
一个个妙龄少女轻挽长袖,动作优美地点上花灯中的花烛,轻抱起花灯,扭腰旋转起来,衣裙飞扬起落,一朵朵灿烂之极的鲜花便绽放在了这大大的广场之上。
仕子们重新唱起歌来,在清扬的歌声中,一群穿着相同的世家公子,拥着一位贵族男子,款款而来。
那男子一身绛紫色华服,头系紫霞长丝带,形貌昳丽,神色肃然。他手捧一盏金架雕花刻玉花灯,行走从容自若,气度不凡,一步又一步地走上了高台。
“咦,这是陈家大哥,他不是最厌这些喧闹的场面了吗?”黄良玉看着那身穿绛紫色华服的男子,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姑娘不知道吗?”祝英齐轻笑一声,“陈公子是上一届花灯比赛的胜利者,他在上一届夺下了金架花灯王,送给了赵家小姐,赵月明。因此而成就良缘。赵小姐在上届夺了琴魁,获得了玉雕琴。两人因花灯会而结缘,因金架灯王和玉雕琴成就美事,因而大家和他们都认为,金玉促良缘,金架灯王与玉雕琴通灵,可成姻缘。为了感谢花灯会,今年定亲的陈公子和赵小姐便来帮花灯会主持事宜。”
“金玉促良缘。子姝,明白了……”黄良玉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摸系在腰间的荷包,那荷包鼓鼓的,里面放的正是那玉雕琴。
祝英齐时刻注意着黄良玉的举动,见她这个举动,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地望向台上主持的阵公子,仿佛看见,一张细密无漏的大网扑来,将他和黄良玉罩住。
若是他没猜错,今年夺了琴魁的女子,必定是眼前的黄良玉。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文昭(英怜的字),真是好算计。
他记得三年前他离开之时,陈公子便已心慕赵小姐。他也曾听小妹祝英台说过,赵小姐对陈公子颇有好感。
不过陈公子却秉持着君子之礼,不敢告知心意,也怕遭拒,只将心思默默藏于心底,不敢言。而赵小姐身为女子,又岂能先男子一步,表明心意。
于是乎,这两人的事儿,便这样沉淀了下来。分明是互相喜欢却互不知心意。本来以这两人的性子,这只怕会错过。
而今,居然阴差阳错成就美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陈公子是绝不会做送花灯这种事情来表明心迹,因为在他眼中这不符君子之风。
而在他们成就美事之后,便传出了金玉良缘之说。而偏偏赵小姐就是那一届的琴魁,陈公子偏偏便是那届灯谜比赛的胜利者。为了什么?那金玉良缘之说定是有人刻意造谣!
而今年偏偏请了陈公子与赵小姐,想必为的就是让人们提起那金玉良缘之说,让黄良王听见。而黄良玉偏偏此届夺了琴魁,而他又偏偏撞坏了她的花灯,这不就是要他去夺这花灯王赔于黄良玉,以全那金玉良缘之说,成就美事。
想必黄良玉没有花灯也会得到花灯,想必他没有撞坏黄良玉的花灯,到最后他还是会撞坏她的花灯。
祝英齐的眼眸越发深了,他不由勾唇笑了笑,他似乎可以看见祝英怜风轻云淡,智珠在握的模样。
九妹啊,你当真是蓄谋已久,可惜心太急,叫八哥给看出来了!放心吧,八哥绝不会辜负你的好意。
可想着他又有点无奈,看出来又如何,想必英连早猜到她会看出来了。若是他想得到黄良玉的心,还不是得依计行事。
而场上陈公子轻巧地宣布了花灯比赛的开始,他身后的帷幕拉开,一盏盏花灯高挂台上,台底系着一张张锦布,“以一刻为限,先答出面前五个花灯谜的五位公子入选。现在,请有有意夺灯王的公子们上台。”
终于,花灯谜比赛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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