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礼连忙跟上去,刘翠抢在周崇礼进屋前说:“喂,你把你脚底下的鸡屎在旁边的麦杆儿上擦一下,别把鸡屎带进屋里啊!”
周崇礼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走到干燥的麦秆儿旁,将脚底的鸡屎擦在了麦杆儿上。
进屋后,屋子里果然没有外面的猪屎臭了,但是由于长期没有人居住,隐隐有一股子霉味。林大妈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又用鸡毛掸子弹了弹窗台上的灰尘,说道:“开窗透透气就好了。小周啊,你坐啊!”
“好。”周崇礼依言在老式的木头沙发上坐下,打量起这间陈旧的屋子,屋顶上是用原木支撑的,许久没人打扫已经爬满了蜘蛛网,墙壁也黑漆漆的。靠东面的墙壁上贴了满满一墙的奖状,有的奖状由于年代久远,已经褪色,就连上面的字迹都快看不清楚了。
周崇礼起身走到那面墙下,看着墙壁上贴的奖状,最上面的名字都是刘翠,从中间往下名字就换成了刘燕。在所有奖状的旁边,挂着一张刘翠家的全家福,由于那个年代拍照的设备不够先进,曝光效果也差,照片洗出来呈现出灰绿色。
周崇礼仔细地看着这张照片,背景是海南岛的沙滩与椰子树,看样子应该是在照相馆里拍摄的。照片里的刘父和刘母都还比较年轻,夫妻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微笑着注视着镜头。刘翠也很小,大概六七岁的年纪,扎了两个歪歪斜斜的羊角辫,两个脸颊红扑扑的,穿着一套红色的袄子,满面微笑地靠在父亲怀里,颇有些羞涩地看着镜头。刘母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仅有几个月大的婴儿,这大概就是刘翠的妹妹刘燕了。
刘翠端了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来到周崇礼身边,将热茶递给他,“看什么呢?喝茶吧!”
“谢谢。”他接过热茶,依旧看着那张照片说:“这个是你爸爸?”
刘翠也跟着一起看照片,点了点头说:“嗯。”
“他……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我十岁那年冬天,他坐村里别人家的拖拉机去县城买年货,结果道路上冻了,拖拉机轮胎打滑翻车了,他掉进了路边的一个冰窟窿里。”
周崇礼心里跟着难过起来,那个时候的刘翠才十岁,她的小妹妹恐怕才三四岁。突然之间,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对她们这个家庭而言,该是多大的打击呢?他转头凝视着刘翠,忽然握住刘翠的手,认真地说:“以前的你吃了许多苦。”
刘翠被这样的周崇礼吓了一跳,就连心脏也跟着漏了一拍,不太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还、还好啦!再苦再难不都挺过来了么?真正辛苦的人是我妈妈。”
“刘翠。”他低声唤她的名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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