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死都想着别人。夏夷欢忽的泛起一股子酸意,这竟是他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你死不了。”夏夷欢的心口堵得发慌,将龙筱少许挪开自己,手指摸向自己的领口,轻轻解开一颗一颗的绾扣,露出赤/裸的上身来。他扶住龙筱已经直不起来的身子,伸手迟疑的触去,才触到一半就顿在半空中,仿佛眼前是一个五彩美好的泡沫,自己轻轻触碰就会化作梦境一般消失不见。
“你不要怪我。”夏夷欢顶住龙筱冰冷的额头沙哑道,“就当今夜,是一场梦吧。”
他生疏的抽开龙筱腰间的锦带,粉色的缎裙软软的飘下半截,露出里头柔滑的中衣,这一定是顶好的姑苏蚕丝,为何摸着像玉石一样,这块玉石温热软糯,让人碰着就不舍放开,恨不能拥入怀着,塞进心底,融为一体…
龙筱感受着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暖意,难以自制的倚靠了上去,如玉的面颊轻轻蹭着他刚硬似铁的胸膛,藕节一样酥嫩的臂膀攀附上他的高挺的颈脖。两颗炽热的心交错狂跳着,寂静的冰窟里回荡着一下下的脉动,犹如潺潺的冰流。
——“龙筱…龙筱…”夏夷欢低呼着,克制着,这个年轻男子就要失去最后的理智,他亲吻着依偎在自己肩头的少女,干燥的唇顺着她的额间吻到鼻尖,滑过人中的沟壑落到了她的唇上…
朦胧中的龙筱渴望着沈炼久违的亲吻,她微张双唇,像是等着他的靠近。丝丝缕缕的热气如勾如饵,夏夷欢深喘着霸道吻上,十指深深的按进她柔滑的脊背,这一刻,就算要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夏夷欢血气方刚的男子身躯温暖着龙筱冰块一样的身体,龙筱略微有了些暖意,指尖轻点着和自己紧贴的皮肤,龙筱从来没有真正触摸过男人的身体,他的皮肤不像自己的滑如绸缎,他像一匹粗糙的纱布,让人生出许久不曾有过的踏实,龙筱忽然顿住指尖的动作,她摸到了细长凸起的疤痕,密麻的痕迹像蜈蚣无数的腿脚,从这个男人的锁骨延伸到心口,就算看不见,龙筱还是觉察出这道伤痕的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龙筱呜咽了声。
夏夷欢按住龙筱柔软的手,“刀光剑影,我从没有怕过。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也是会害怕的,我怕你会在我眼前死去,害怕今生还来不及去好好喜欢一个人,就要眼睁睁看她离开自己,再也不会相见。”
——“我不离开你。”龙筱滚热的泪水才一涌出眼眶就凝做了冰珠,挂在了冻得生冷的脸颊上,“我们要死也不是今天。”
夏夷欢点住龙筱腮帮上的泪珠,凑近吮吸进嘴里,泪珠咸涩,他却甘之如饴,他坚信这是龙筱为自己流下的泪水,自此他便不会再失去这个少女。
夏夷欢盘腿坐起,冰窟的黑暗遮盖住了这个男人坚韧却深情的眼睛,他摸索着替龙筱扎起锦带披上斗篷,温柔的把她抱起,朝着冰窟的尽头一步步稳健的走去。
——“龙女踏入冰窟,便没有回头的路,今日之后,你只有跟着我了。”
龙筱艰难的回头看向祭台上的玉盒,指着轻声道:“那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带我去看一眼。”
夏夷欢没有回头,将龙筱又抱紧了些,语气深情却又坚定,“那里头装的…会污了你的眼睛。你我离开这里,玉盒里的东西就和我们再无关系了…”
龙筱晕沉沉的倚在他宽阔的肩上,动了动唇没有坚持。
夏夷欢潜进冰窟的地方,镜湖的水涌动着泛起泡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夏夷欢顿住步子,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龙府冰窟的入口——宣离帝就安置在龙府,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杀了宣离帝,自己就是夏族第一功臣,与北国瓜分大燕指日可待…自己筹谋多年也是为了这一天…
但自己这一世只想拥着怀里的女人。
夏夷欢拢了拢龙筱斗篷的领口,俯下头低声道:“我们要走很长的水路,龙女镜湖边长大,你一定熟识水性,是不是?”
龙筱虚弱笑道:“我七八岁大哥就带着我去湖边戏耍,我的水性一定能活着游出镜湖。就算一口气游不出去,沈爷也会把我带出去的。”
夏夷欢低笑了声,扣住了龙筱的十指,口中低数:“一,二,三…”
“三”字数下,夏夷欢搂着龙筱已经跳进了泛着泡沫的冰窟窿,像两尾鱼儿一样融进了镜湖,再难寻觅踪影。
泡沫渐渐停住翻涌,雄黄石也燃烧殆尽化作最后一缕青烟,散尽了冰窟迷雾般的毒瘴,一切归于彻静,仿佛压根不曾有人来过。
龙府里,龙希风虽是无拘无束惯了,可也知道宣离帝亲临涟城是大事,不到寅时就起身往冰窟去,见沿路护卫有序,入口守着的四人也甚是精神,这才放下心来。
——“见过大少爷。”护卫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