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离帝小憩了半个时辰,耳边隐隐听见烟火燃放的声响,睁眼幽幽道:“什么时辰了?”
守着的翠儿看了眼窗外,低声应道:“回皇上的话,快到戌时了。”
“朕就想歇会儿,怎么一歇就睡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叫醒朕?”宣离帝看向面容平静的瑛贵妃。
瑛贵妃嗔怒道:“做皇上的女人真是难,让皇上好好歇着也是错?要是臣妾真把皇上叫醒,是不是又得被治上一罪?”
宣离帝无可奈何的支起身子,搂住她的酥肩宠溺道:“朕哪里有要治你罪的意思?”
瑛贵妃媚眼垂下溢出委屈,伏在宣离帝的心口嘤嘤道:“您出了长春宫就直往臣妾这里来,一定是长春宫的人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听了旁人的谗言,要拿臣妾问责吧?”
宣离帝见她难得委屈,也是觉得有趣,摸了摸青色的下巴道:“朕不过是多日没有见瑛儿,心里挂念着才过来看你,不过被瑛儿这么一提醒…朕倒是想起旁人说的话…”
瑛贵妃眼圈一红,手心轻捶着宣离帝的肩膀恼道:“淑妃产女,您是要惩治臣妾去讨好龙家的人么?当年臣妾生容若的时候,可也是差点丢了命的。”
宣离帝大手抚摸着她的背,薄唇微张道:“淑妃母女平安,哪有什么人需要被惩治,你啊,想多了。”
瑛贵妃抿唇偷笑,可媚眼里的委屈还是微毫不减,托腮凝视着宣离帝深邃的眼睛,正要开口又被宣离帝的眼神制止,宣离帝扳正她酥软的身子,咳了声道:“朕虽然不惩治你,但你此举也的确有些过了。淑妃怎么说也是龙戎的长女,她要真是难产致死…你让朕如何向龙家解释?淑妃身体娇弱,只差一点就真的香消玉殒…”
瑛贵妃垂下眼睑揉着宣离帝的襟带,“臣妾哪里知道…这不还有两个月才生么…臣妾只当淑妃不过是肚子疼求个太医过去以示娇贵,过往孕中的妃嫔也惯用这样的伎俩,皇上又不是没见过…臣妾旧疾犯了…还以为淑妃没什么大碍,这才…”瑛贵妃适时的攀附上宣离帝的肩头,皓齿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呵气如兰,“皇上,臣妾知错,还求皇上恕罪,恕罪呐…”
宣离帝被她热乎乎的气息挠的痒痒,低声笑着将她按进自己怀里,深目看着她酷似某人的脸廓,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瑛贵妃炙热的回应着他的深吻,见宣离帝喘息声渐渐起来,忽的闪开身子,宣离帝有些不乐意,伸手去解她的领口,瑛贵妃灵巧的避开,攥住宣离帝的指尖,娇声道:“皇上,臣妾有事禀告。”
——“你说,快说。”宣离帝有些急不可耐的催促着。
瑛贵妃嗔嗔的哼了声,“有人告了臣妾的不是,臣妾…也要告别人一状。”
“哦?”宣离帝眉心一动,“你说。”
瑛贵妃端直身体道:“定远侯府,沈家!”
宣离帝滚热的身子渐渐凉下,挥开衣襟沉默不语。瑛贵妃没有察觉到宣离帝的反应,恃宠继续道:“长春宫的本事可不小,宫里找不到太医,竟想了法子溜出宫去,那个龙三小姐…寻到了定远侯府。咱们的苍都小霸王沈炼带着他娘亲子夜入宫…凭的就是皇上您赏赐给他的那块金督令牌。”
瑛贵妃说的愈发忿忿不满,语气也抬高了不少,“皇上,你对沈炼的赏识,倒是越加纵容这个小霸王。后宫是什么地方?也是他们母子可以随意进出的?沈家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皇上要是不加以克制,他日沈炼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大祸来…沈炼惯是嚣张臣妾也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回…怎么连沈夫人也跟着儿子犯迷糊…皇上可得要好好惩治那个沈炼,收回他手里的金督令牌...”
——“你说够了?”宣离帝阴沉发声。
瑛贵妃昂起颈脖,“还不止!沈夫人带着宫外的大夫给淑妃接生,这是嘲弄太医院没人了么?淑妃是皇上的女人,皇嗣出生也要靠沈家出手…”
——“够了!”宣离帝挥袖呵斥道。
瑛贵妃身子一个哆嗦,眨了眨迷茫的眼睛,“皇上,臣妾说错了什么?”
“你又说对了什么?”宣离帝愤愤起身,抓起茶几上的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蠢女人!朕都说了可以不惩治你扣留太医,差点害淑妃母女殒命之罪。朕之所以可以不追究你犯下的大错,也是因为淑妃母女平安,朕想着大事化小就饶过你这次。淑妃为什么可以逃过这一劫?还不是定远侯沈家出手相助!宫中人人忌惮你瑛贵妃的跋扈,无人敢去帮淑妃,要是连沈家也不出手,淑妃必死!你是嫌朕的烦心事还不够多么?”
宣离帝抬起瑛贵妃颤抖的下巴,狠狠逼视着她闪烁的眸子,咬牙道:“沈家替你避过这一劫,你不对人家沈夫人感激涕零,还要告沈家一状?你是有多蠢?”
——“皇上…”瑛贵妃含着眼泪哭喊着,“您说过不会责罚臣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