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蒋蓉萱送回来之前,赵怀律什么样的后果都想过了。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他冷静的可怕,所以什么样的后果他都愿意承受,头发潮湿地耷拉在额前,掩住大半视线。
地面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赵怀律低头看着,眼前发昏,口舌干燥,艰涩念出一句,“那您想我怎么样呢?”
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卢松月腿脚发软,险些站不稳跌倒,保姆扶住她,万分担忧。
“什么叫我想你怎么样,我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容易吗?你就是这样糟蹋爷爷跟我的心血的。”
好笑极了。
赵怀律嘴角挂着点弧度,眼中暗淡,望着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母亲,“你们的心血是为了我吗?是为了你们的地位,我只是你们的牺牲品。”
“赵怀律!”卢松月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手掌颤的厉害,“你如果不是我的儿子,不是赵家的人,你娶什么样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可你是赵家的人,你就不能自甘堕落。”
“什么叫自甘堕落,听你们的话娶一个我不爱的人就不叫自甘堕落,走你们规划的人生不叫自甘堕落?!”
“你爱什么人?你爱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您的儿子也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
手掌挥起落下。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被打的习惯了,赵怀律压根不觉得痛痒,依旧站的笔挺。
倒是保姆大惊小怪地惊呼一声,按下卢松月的手将她拉开,着急的口不择言,“怀律,快别说了,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快进去换身衣服,都淋湿了。”
他多狼狈。
跟闻烟吵了架,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地把蒋蓉萱送回来,又跟卢松月吵了一架,他已经筋疲力尽,吵架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结束。
他有他的立场和原则,卢松月也有。
想要辨出个是非来,除非有人先低头。
淋过一场雨。
纵使是身体健康的赵怀律也无外乎要感冒发烧一场,他却是一天都不想在赵家逗留,短短半天内,爷爷和几位叔叔轮流来给他做心理工作,一点点摧毁他的理智。
最后一道关卡是卢松月。
她端着热水和药丸走进来,表情温和宽容,在赵怀律身旁坐下,药和水放在一旁,瞧着他苍白无色的脸,微叹出一口气。
一喘息,心疼的要掉出眼泪来。
只有赵怀律知道她这眼泪有多虚伪。
他甚至不愿睁眼去看,沙哑出声问:“爷爷用他的性命威胁我,二叔用他的前途威胁我,您呢,要用什么?”
卢松月瞬间撑不住,别过脸,抹了把眼睛,茫然无措的抱了下赵怀律,哽咽着,“你以为我想这样,你是我的儿子,我比谁都疼你。”
从小的打骂是她赏赐的。
逼迫最紧的也是她。
现在竟然说疼他,赵怀律哭笑不得,“您到底想怎么样?”
“只要你愿意娶容萱,我们都可以退步,我答应你,你可以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这是要纵容他搞婚外情了。
赵怀律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一向家教严格的卢松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您为什么认为别人会同意做第三者?”
“她那种女人,难道会不愿意吗?”
她那种女人,她是哪种女人?赵怀律想不通,“她不愿意,所以我也不愿意,您不用再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