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有微弱的呼吸声,引擎在响,车速加快,冲破风屏。
顾也瞥眼看向车后,将话都憋在心里不说。
跟绮岁分开后梁涉川便在后座上睡着了,一直没醒,眼皮都没睁,跟她谈判,比谈一大笔单子还要耗心耗力。
这个时间斐姐还没回来。
车停在院子外面,顾也不忍心叫醒梁涉川,下了车,偷偷摸摸在外面抽起烟来。
夜里黑。
但还是能看出有个身影站在院门口。
斐姐提着一袋东西快步走过来,歪着脸认出了顾也,“你怎么站在这里?”
灼热的温度烧到了指尖。
惊的顾也手一颤,烟摔到了地上,星火溅出来几簇,挨到地上就灭了,“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陵洲那边,小封又跟人打架,伤了手,我紧赶慢赶去看了看,现在才赶回来。”
没有一天消停的。
顾也嗓子干,声音涩苦,“这事瞒着,先别跟师哥说,有事我去忙。”
“你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
“喏。”
说着,他扬扬下巴,隔着车窗望向后座椅上,明明白白的躺着个人,斐姐贴近窗户面,仔细看了才认出是梁涉川,惊的心一凉,“他怎么在车上睡着了,还不叫起来?”
“累的。”
“干什么了?”
话出去了,斐姐这才想到梁涉川昨晚去了绮岁那里,早上又拿着孕检单去找她,这一来一回的折腾,的确要把他累垮了。
看斐姐的面色。
顾也猜到了她知道绮岁怀孕的事,将她拉到一边,离车离的远远的,“姐,你知道岁岁怀孕的事?”
从绮岁嘴里撬不出一个字,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的。
斐姐神色变了变,话锋有些刻薄,“是啊,我本来还想着离了就离了,岁岁那样跋扈的性子,俩人是不合适的,离了也好,谁想到会这样?”
“但是这对师哥来说是好事。”
不然他不可能黏着绮岁一整天,拿出这辈子没用过的死皮赖脸的招数,也要她把孩子留下,那样的场景,顾也这辈子难忘。
他踮起脚尖,轻轻碾碎了地上没灭的烟头,拍拍手,将手上的烟味拍散了,“我喊他起来进去睡,在这儿睡容易着凉。”
斐姐顺势将车门打开,“昨夜淋了雨,感冒是免不了的,咱们再怎么替他着想,这身体他自己不爱惜,别人都沾不了闲。”
到底睡眠浅。
斐姐念叨的声音抵达耳畔,梁涉川眯眯眼,惺忪着睁开,任由顾也架着一只手臂将他拖出去,堪堪站稳,周围的场景天旋地转的,哪哪都不清楚,扯了扯领口的钮扣问:“这是哪儿,岁岁呢?”
“要了命的祖宗啊。”斐姐敲打着他的背,“还岁岁呢,你先念着自己有没有命见岁岁吧。”
没得到确切的答案。
梁涉川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疑惑地看向顾也,顾也低下头,不敢乱说什么,只当他是睡迷糊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磕磕绊绊的小路没走两步,梁涉川猛地一拍顾也的背,提醒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