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把她的话听到了心里。
沉浸在睡眠中的梁涉川半梦半醒,低垂下巴,隔着她额头的发丝亲吻着,音色含糊,“你做噩梦了?”
“没有,”绮岁觉得自己大约是糊涂了,竟然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分明他才是一切悲伤的源头,“只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做过噩梦,如果有,是什么样的。”
“小时候有,长大了,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做噩梦?”
“那是什么样的噩梦?”
“经常梦到一个小女孩对我穷追猛打,算不算?”
起初绮岁想的小女孩应该是恐怖片中一身白衣或红衣的反面角色。
正要再问,抬起眸,忽然看到梁涉川嘴角浸着一点笑,笑意很淡,却是自然的反应,继而立刻明白了他说的“小女孩”是谁。
阴霾散了。
绮岁不服气地攀着梁涉川的脖子,往上蹭了蹭,狠狠咬了住他的脖颈,“我怎么就成你的噩梦了?”
唇角湿软,牙尖锋利。
一下子便在梁涉川的脖颈上留下了痕迹。
一夜未消。
天刚亮。
厨房在熬着香米粥。
绮岁醒来时梁涉川已经不见了,她困睡着洗漱完,眯眼走进衣帽间,迎面便撞上梁涉川。
他手上拿着一条深灰色的格纹领带,腰间皮带扎的规整,将腰际的清瘦全部显现出来,西装还没穿,衬衫套在上身,肩膀和脊背都是好看的线条。
他站在全身镜前,拨开领子照着什么。
绮岁看不清。
没睡醒时的步伐像行尸走肉,她猛地扑到梁涉川后背,他惯性前倾了些,回头看着她的发旋和洁白的额头,轻笑,“怎么了?睡不醒?”
她不说话,蹭着他的肩膀点头。
这样近的位置,梁涉川再低些头,便能吻到她了。
恍惚中,他想到昨晚脖子上那一口,摸了摸那个齿印,他撑起绮岁的脸,“看看,你昨晚干的好事。”
绮岁压根睁不开眼。
撑着眼皮看了下,不过是蚊子包大小的痕迹。
“怎么了,这样才能让外面那群小妖精知道,你是有妇之夫。”
这话她真敢说。
梁涉川也的确受用,强硬的掰过她的脸,生生吻的她不敢再犯困,换了衣服就往房间外跑,匆忙喝了口斐姐熬好的粥便上了车。
接送上下班这项工作一直是梁涉川的。
台城府离电视台实在太远。
途经许多红绿灯路口,每次去,都要堵上好一阵。
堵的梁涉川心烦。
总算到了地方。
绮岁安慰性的在他脸颊留下一枚吻,时间太赶,她踩着高跟鞋急忙涌进人群中。
他们像是世间最平凡的夫妻,日子甜蜜而幸福,在忙碌的清晨告别,在晚间同桌吃饭。
行车离开了第一个十字路口。
绿灯变红。
梁涉川刹住车,惯性作用下,后座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他回头去看,是绮岁今天会议要用的稿件。
电视台大楼下。
行人匆匆忙忙。
一台通体漆黑的车停在路边,梁涉川熄了火,手机中播出了绮岁的电话,等待接通的中途,他顺着人海往中间看去,巍峨耸立的高楼下,赫然站着一个身形一米六出头的女孩,黑头发,平底鞋,长裙。
她在等人。
等着等着,忽然不耐烦的转了个身,露出一张青春稚嫩的脸。
车厢中回荡着手机里的滴声。
梁涉川眼神很凉,茫然地看着绮岁从楼中出来,她神色恐慌,拉着关山月往另一个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