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深夜寂静无声,风也静,月光铺到草坪上,将一地的青草映的翠亮。
月色照到绮岁脚下,照出她一动不动的影子,目光中的倦意消散了,心即刻便柔软了,她慢慢放下了那只拿着水蜜桃的手,内心松动。
距离他上一次这么叫她,遥远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听话的走到了他面前。
绮岁仰着头,手指间有淡淡的桃香,不似烟酒那么辛辣,更没有香水的刻意,自然的如同她与生俱来的甜香。
梁涉川低头看去,环境虽然暗淡,却能看到她细长的眉,睫毛卷翘的弧度,以及明亮瞳孔中的那一小圈水光。
不由自主地轻啄了下她唇。
果香似乎瞬间被风卷了起来,丝丝缕缕在鼻尖四散。
绮岁刚洗过脸,皮肤干净水嫩,受到了一点惊吓,脸颊微微晕上些绯红的颜色。
她这幅样子太动人。
梁涉川心跳的厉害,镇定地用指腹替她抹去唇上的潮湿。
“怎么了?”绮岁知道他今晚奇怪,那样叫她,那样温柔,叫人心都暖成了温水。
“没什么。”他空出一只手放到口袋中,不知在摸索着什么,眸光亮了下,忽然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岁岁,看这儿。”
循着他的掌心看去。
静静的躺着一枚钥匙,金属黄,打磨的干净光滑,每个齿轮都精致漂亮。
虽然是新钥匙,可绮岁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她蓦然仰起头,素净的小脸满是讶异和惊喜,打着问号。
“平潮公馆的钥匙。”梁涉川细声细语,“你想去哪儿住都行,都看你高兴。”
“不是已经被拍卖出去了吗?”
“嗯,又买回来了。”
“很贵吧。”
“老房子了,比这儿的便宜多了,不值钱。”
他这样说。
绮岁可不信。
平潮的确是老房子了,可装潢设计都是出自顶级设计师之手,京都只有那一座酒店式公馆,价格自然是昂贵的,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她好过。
梁涉川拿过绮岁的手,将钥匙放到她手里,“你喜欢就回去住,我叫斐姐回来照顾你。”
那枚钥匙不止是一栋房子那么简单。
大概是从知道梁珏山离世的真相开始,绮岁心中没有一天是不愧疚的,平潮公馆是他生前的住处,拿回来,是一份情感寄托。
“我不想回去住。”她低垂了眉眼。
头顶上一个发白的旋在梁涉川眼下,他听出绮岁的声音里有委屈和埋怨。
毕竟这栋房子当初,是从他手里卖出去的。
抱紧了身前委屈的人。
他吻了吻她柔软的面颊,破天荒的竟然道了歉,“对不起,怪我当初太冲动了,什么都没处理干净,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该死。”
她不吭声。
柔柔的月光照到了她的眼角,一滴清澈的泪挂着,梁涉川觉得喉咙隐隐作痛,心疼的要死,他拨开她的头发,吻向她的额角,颤着声,“你还怪我吗?”
绮岁收拢了眼中的光,几分寂灭的沮丧,“你这么问,要我怎么答?”
梁涉川心口一动。
贴身到她耳边,像是少年时期的莽撞忐忑,“那我这样问,你还爱我吗?”
爱向来是个富有力量又有信念的词。
这又该叫她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