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岁从没想到有生之年。
还能从梁涉川嘴里听到这么一番柔和的话。
他在外永远斯文,到了她面前,却尖锐自傲,抬着他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知折磨了她多少个日夜。
“赶回来又怎么样呢?”绮岁对着空气,淡然笑道:“我喝下你递来的那杯水的时候,就已经没救了。”
可怜她还怕他生气。
喝下了大半杯。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也是凶手。
梁涉川百口莫辩,解释太无力,他上前两步将绮岁抓住,不发一言,将她生生拖进车里按住,无论她怎么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
“你干什么?!”绮岁被按在座椅上,梁涉川的手堵着安全带的出口,不由她拉扯开。
梁涉川不理会绮岁的喊声和拍打,将车打着火,迅速调转了方向盘,拐出停车场。
在拥挤的人流中。
透过车窗,绮岁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中手足无措打着电话的保镖,她努力拍打车窗,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车辆没有因为行人穿行而减速。
车窗墨色,停车场外的保镖发现不了绮岁。
他转了个身,焦急不已的对着电话里说:“刚刚人就走在我身后,我一转身就不见了。”
蒋沅还有会议。
她为难的看向身后会议室等待的众人,压低了声音,“你好好找找,说不定人太多走散了,”
保镖细想了一番,“好,这就去。”
电话挂断前,蒋沅又补充道:“有什么消息,记得及时告诉我。”
绮岁在出院后失踪,整整找了一个下午都不见她的踪影。
医院外并没有安装实时监控的地方,人流量又大,到处找遍了也仍是一场空。
夜幕落下。
一场雨过后。
夜晚不再寒冷,风倒是有些凉爽。
京陵高速上车辆飞驰,车流飞快划过,形成一条条模糊的黑白线条,树木的枯芽上生出点绿色,来迎接春天。
夜色漆黑,路灯能照亮的地方寥寥无几。
一路过来。
绮岁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景象,她的眼睛逐渐酸痛,睁不开,身体加速虚弱,坐在梁涉川的车内,几乎喘不上气。
快要到达最后一个服务区。
梁涉川缄默,侧眸看向绮岁毫无血色的脸孔,冰冷冷的,喘息声微弱短促,上气不接下气。
车厢封闭了许久。
她刚出院,不适应这样沉闷的环境是正常的。
“绮岁,你不舒服就说一声。”梁涉川平淡地叮嘱。
绮岁冷哼轻笑,“放我回去!”
“江叔叔病了。”
“我说放我回去。”
她的声色越来越严厉,包含着满心的无奈。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烈,密不透风,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止住了气息。
梁涉川直视着前方驶进服务区的道路,车灯摇晃闪烁,映在护栏和地面上,突破了一个漆黑的口。
他不应答,选择沉默的时候绮岁没有半点办法。
寻找到车位,车身稳稳停住。
“低血糖了?”梁涉川解开安全带,“砰”的一声,拨动了绮岁的神经。
她故作不在意,连头也不回,却又听到他说:“你好好坐着,我去买点吃的,从陵洲回来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