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回来的很晚。”
绮岁刚喝了一口水,另一只手被梁涉川抓过去,放进掌心暖着。
他说的话貌似无意,实则已经积攒了很久的不满。
“快过年了,忙一点是正常的。”绮岁小口喝水,水太烫,将她的嘴唇烫的通红,像沾了樱桃汁,她转过头,笑容纯良无害,“再说了,你不是也很忙吗?”
梁涉川呼吸一滞。
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被一个女人。
“我的忙跟你的忙不一样。”
说到底他还是瞧不起绮岁抛头露面的工作。
绮岁的情绪被小小牵动,默不作声地将手从梁涉川掌心抽离,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哄她是件头疼的事。
梁涉川还在考虑要怎么不显山不漏水的套话,那边斐姐觉察到他们之间气氛的僵硬,特地拿了今天刚做好的鲜花饼过来。
梁涉川不爱吃甜的,她便放到绮岁面前,“岁岁尝尝,我今天新做的,看看味道怎么样。”
有别人的加入,用不着独自面对梁涉川的质问。
绮岁浑身的劲都生动了些,冲斐姐笑的天真烂漫,她弯下腰拿过一块。
鲜花饼很酥,刚拿起来便往地上掉饼渣。
梁涉川忙伸手过去接着,似笑非笑的怨她,“怎么吃个东西像小孩似的?”
他声音很轻,轻到绮岁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忽略。
刚吃下一口,又香又甜,还能吃到花瓣的颗粒。
绮岁抿了抿唇,开心的很,“姐,好吃,怎么做的?我也想学。”
这一刻她的兴奋大多是来源于能逃避梁涉川的质问。
可惜斐姐并没有察觉到这么多。
有人认可她的食物,这份喜悦早就大过了一切。
女人和女人间的敌意来的莫名,友谊更是一样。
只是被绮岁夸了一句,斐姐便兴冲冲拉着她到厨房去学习做鲜花饼的步骤,梁涉川想拦都没有借口。
吃过了晚饭两人兴趣仍然不减。
在厨房留到了深夜,绮岁才万般不愿地收拾干净回房。
梁涉川在等她的时间内百无聊赖,便在绮岁的房间多走了两圈,目光最后定格在那罐糖。
说实话,那就是一罐味道普通的廉价糖果,甚至没有他给绮岁放置的那束干花昂贵。
把盖子打开,梁涉川伸手进去拿了一颗糖。
糖纸有些粗粝,锋利的边角扎在指尖是有感觉的。
绮岁回来时,梁涉川正站在那罐糖旁边,颇有研究的样子。
她的心脏瞬间滚烫,窜起火,“你干什么!”
寂静的房间内,绮岁的音量霎时拔高,震得梁涉川耳朵生疼。
他攥着那颗糖看过去,酒红色的长裙包住绮岁的脚踝,她站在明亮和黑暗的交界线中,面孔明艳,活像一支带了刺的花。
“为什么又碰我的东西?”
她真的是气着了。
这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梁涉川都可以碰,甚至是她自己都已经是他的人。
可唯独,唯独那罐糖不可以,就像她不愿意从他的嘴里听到谢顷河的名字一样。
梁涉川不明白她在恼什么,一颗糖又怎么了?
她就算想要一个糖果屋他都能给她。
这一刻女人真是复杂极了,他看不懂绮岁。
东西放回去,梁涉川将糖罐的盖子合上,语气却是有意要开玩笑,缓和气氛,“怎么这样小气?连一颗糖都不愿意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