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太多,绮岁哭的太阳穴胀痛,她无措地抬了下脸,恍惚看到谢顷河眼中的悲痛。
她不喜欢看他难过,尤其是为自己这种人难过。
她笑道:“以后可千万不要跟女朋友抬杠吵架了。”
谢顷河将最后一块碎片缠好丢进去,“你也是。”
“我送你下去。”
绮岁紧跟着谢顷河走到了门口,他没有回头,背影却在颤抖。
“不用了,你快回去睡吧,夜太短了。”
短的像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回忆起来,如同一场梦一样轻易幻灭。
站在门口,绮岁双膝被冷风吹的麻木不堪,她站稳了,目送谢顷河从楼道离开。
两三分钟后谢顷河站进黑夜里。
即将入夏的空气黏稠,燥热,他深深吸了口气,走向车子,没人能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京都的夏天来的迅疾而猛烈,是一年之中最漫长的一个季节。
绮岁在广播台的工作调度了好几回,说到底不过是从端茶倒水寄快递,变成打杂复印文件,本质没有什么区别。
这几个月里她只见过谢顷河一次。
是他来台里接受采访,那天他走在前面,工作牌从口袋里悄然滑落。
绮岁捡起来跑过去,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陌生的,“谢老师,你的东西掉了。”
从熟悉变陌生,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谢顷河笑容温和,接过了工作牌,道了声:“谢谢。”
交集平淡且短促。
倒是梁涉川,他像个胜券在握的赌徒,每晚准时出现在广播台楼下,赌总有一天,绮岁会心甘情愿的上他的车。
见鬼去吧,绮岁每次都会暗自骂他一句,随后转身往地铁站走。
江封坐在车里,赞叹道:“有骨气。”
平静的生活没有持续很久就被萧长勤的一通电话打破。
他似乎喝醉了酒,在电话里竟然对谢顷河破口大骂。
绮岁得了地址便匆匆跑下楼打车赶去。
梁涉川在车里看到绮岁像一只小雀鸟张开翅膀,蹭的飞进车流中去。
江封在一旁睡着了,他清清嗓子,试图叫醒他。
他睡的昏天暗地,好不舒适。
“起来,开车。”梁涉川手掌轻轻拍向江封的脑袋。
他惊坐起来,左右看看,含着口水,“怎么了,怎么了?”
梁涉川无奈出了口气,扬扬下巴,“跟着前面那辆车。”
江封揉揉眼睛,记清楚了车牌号。
出租车停在风景辽阔的江边。
每逢旅游节,这里挤满了不远千里来观赏风景的游客,热闹一片。
从入口处往里走,有一架栈桥。
绮岁越过拥挤的人群,远远瞧见黑衣黑帽,站在桥边的人。
周围人很多,粘连着热气,她刚走进去就瞧不见了踪影。
江封听从梁涉川吩咐下车跟上去。
不能打草惊蛇,他便藏在人堆里,偷听他们的谈话。
吵闹的嬉笑打骂声太乱。
他不得已小步挪近些,刚凑过去,就听见萧长勤冷声冷调问,“岁岁,你是不是和谢顷河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