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顾也一把将筷子戳在饭碗里,他擦了擦嘴上的油光,浮夸道:“师哥说我再帮你,他就让我去总部扫大楼。”
这太符合梁涉川的手段了。
只是明面上简单的惩罚一下,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威胁。
绮岁在他那里听来的版本是——老管家身体不好,年纪大了,所以让他到郊区休息两天,顾也跟着照顾。
把房子里外打扫一遍,在他看来也算休息,工作量比公馆不知大了多少。
老管家喝了口水,推脱道:“就是啊,您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顾也边吃东西边附和,“你是师哥的宝贝,就算犯了错他也舍不得骂舍不得打,倒霉的可是我们。”
不会打骂是真的,可他有的是别的招数,让绮岁哭着求饶。
只是想想便冒出冷汗。
绮岁不再纠缠,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栋房子的结构。
上下四层,还有一间荒废很久的地下室,堆着满满的杂物。
趁顾也和管家还在吃饭,绮岁随便找了个借口跑下来。
满室的阴冷幽黑瘆人,地上散着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郊区湿潮,地下室的墙壁上生长出许多青苔霉斑,空气中异味浮动。
手电筒微弱的光柱照亮的地方有限。
绮岁心怀恐惧,又是一个人在走动,不知哪边有风口,撕拉般的风声像小兽的鸣叫。
越走越慢,直到撞到一个破旧的梳妆台。
梳妆台老旧,被撞到后吱吱叫着,绮岁被吓得不轻,拍着胸口缓解。
她认得这架梳妆台,以前是梁佳人的,整日放在卧室,贵重物品都会被她随手放在抽屉里,后来那些物品都随着主人一块消失了。
很多年没有人碰过,连抽屉都迟钝了不少。
绮岁用重力拔了几下,才将抽屉拉出来,里面放着几只耳环,还有一些废弃的化妆品,她伸手往里摸,才摸到一个铁皮盒子。
手电筒放在桌子上,光便全部照耀到屋顶上。
人影漂浮在梳妆台的镜面里,镜子很脏,使得绮岁的脸都模糊了几分,表情不明。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
只放着几张旧照片和一封没打开过的信,那都是梁佳人的东西,是她嘱咐了让她拿回去的。
绮岁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微薄的光线照亮里面每个人的眉眼轮廓。
那是六个人的合照,粗粝的噪点和不太清晰的像素,使得照片里每个人都蒙上一层沉重的年代感。
她认得站在中间的人是梁珏山,他左边的人是梁佳人,右边那位相貌柔情如水的女人在记忆中很模糊。
似乎三四岁的时间见过她,论起辈份来,绮岁要叫她一声小舅妈。
梁珏山不是没有过妻子,只是他的妻子,很早之前就无缘无故在京都销声匿迹,和她一并消失的,还有绮岁的父亲,以及梁珏山的一个手下。
那一年梁家发生了什么变故,绮岁不清楚,她那时被送到蒋沅家,避难般的过了一年。
照片里的六个人,除却梁珏山,梁佳人,蒋沅,剩余的三位,绮岁能看出,靠梁佳人最近的男人,便是自己几乎素未谋面的父亲了。
照片里只有刻画出的一张脸,见不到音容笑貌,不是活生生的人,绮岁也没有认出亲生父亲的激动心情。
她平淡地将照片放回去,将那封没有拆开的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