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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有一时,等郁闷劲儿过去,阮白才深觉不对劲。
光天化日,白日宣淫,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没那脸做乘骑的事。
可一旦闭眼,自己如何推倒医生的场面历历在目,就算像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记忆却不断拷问着自己的羞耻心,只要逃避就会把自己推进更难堪的地步。
“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阮白抱膝坐成一团,埋在床面上的小脸几乎烫熟鸡蛋。
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理解。
阮白不断反思自己的行为,他并不算聪明,所以只能反复的、不停的去思考,才能压抑慌乱的情绪。
那一瞬间,他听见书笑声的瞬间——
他突然就清醒了。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当然不会做……”
所以,不正常的绝非是他,是这个病房,是病房里的医生,是笑着诱骗他的书,他们每一个都有问题。
还相当不健(♂)康(♀)。
“我…看见医生就会产生冲动,可我不敢拒绝他。”
就像铁块遇上吸铁石,既是被吸引,又无法挣脱吸铁石的束缚。
阮白麻木地盯着天花板,轻声问:“这也是病吗?”
手册笑得不是很开心,那是相当开心。
他似笑非笑地回道:“你猜呢?”
阮白抽了抽鼻子,委屈哼哼:“你不要吓我。”
果然,他的病绝非心脏病那么简单。
这病继续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阮白感到阵阵后怕。
“我还是应当出去调查,而不是干坐在这里等死。”
手册:“?”
病例除了医生有,档案室应该也有吧。
阮白阖上眼,似乎做下决定,同时却也担心擅自离开病房会冒犯鸟嘴医生,但好在医生进门查房是有规律可循,只要能在医生来前赶回来……
他捏紧了被角,随后松开,忍着身上的酸疼慢慢向门口走去。
“慢着。”
突然,手册叫住了他。
阮白顿了一步,便听见手册冷飕飕地说——
“你就穿这身出门?”
这身怎么了?
阮白低头一看,入眼均是白花花一片,只不过白嫩大腿早已遍布青紫斑斑的吻痕,他猛然想起自己没有裤子,脸色不停变了几下,又羞又难堪。
身体还带着被玩弄的残缺,他的确没办法就这么出门,几经纠结,终于慢腾腾地拿出自己唯一的道具——
鲜红的嫁衣。
看着嫁衣,他的脸色渐渐复杂起来,即便有再不好的记忆,但阮白心里明白道具本身是不会害人,几思后,他换上红艳的新服,拿上一些医疗用具便匆匆推门离开。
——顶层——
医院顶层是无人无鬼敢僭越的地方,但这不代表,人不能从顶层坐电梯而下。
老旧的电梯踩上去便发出嘎吱噪音,刺耳到就像用指甲刮花黑板,阮白抖了下,捂着耳朵准备按下一楼电梯键。
却发现电梯楼层只有一个数字——
4
“好不吉利……”
可还没细思,电梯便主动阖上了门,没有摇晃,没有停顿,它安安稳稳的将阮白送至楼下,等叮咚一声,电梯门直接开了。
这迫不及待的动作,仿佛藏着一个“滚”字。
阮白:“……”
他走下电梯,还没走两步,不知怎么得想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电梯似乎有点不同,比原来旧上一些,可仔细看却又觉得是他花了眼。
电梯还是那般破烂,而一旁EXIT警示灯闪烁着阴森森绿光。
“好像有点冷……”
阮白裹了裹身子,眼前的走廊阴暗无比,像舍不得用灯似得,只有远处诊疗室的指示灯常亮,只是这灯光太过微弱,模糊到几乎要融于墨色中。
他慢慢走了过去,等走到门口,才知这竟是手术间,红色的指示灯标着三个字——“进行中”,微弱的红光似乎渗出血腥味,看似不详,却又很安静。
安静到便是自己的呼吸声,都可能会破坏了“医院禁止噪音”的规矩。
阮白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于是轻轻喊了声:“手册,你还在吗?”
手册懒洋洋地哼了下,示意自己还活着。
即便这书总是幸灾乐祸仿若巴不得自己倒霉,可只要不是一个人就能多一些心安,阮白平静了下来。
他刚想离开这里,突然!手术间熄灭了指示灯,变成了如电梯口警示灯一般的绿光。
手术结束——
有、有谁要出来了吗?!
阮白的心脏猛然上提,他不止害怕,甚至有些难受了,可走廊实在狭窄,根本没地方逃脱。
紧接着,门开了……
砰!!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踉踉跄跄地在
', ' ')('手术间奔逃,她实在太凄惨了,满脸满身都是伤口,手臂该是脱臼了,被扭成诡异的弧度,而她的脚上并未穿鞋,于是血色的脚印走了一地,身后,是嘈杂尖锐的嗡嗡声——
是电锯的声音。
女人似乎神志很是模糊,明明阮白就站在她面前,却又想没看见似的,一步一步,只是痛苦地做着逃离这里的动作。
可或许是受伤太重,她实在无法离开手术间,但身后的电锯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近到黑暗中已经亮出金属色的反光!!
阮白大惊,几乎顺着本能拉起女人就跑,仅仅一步而已,便隔绝了两个世界。
电锯声就像被按下暂停键,戛然而止,手术间的门轰然合上,一切就像一瞬间发生的事,让人触不及防。
阮白也没想过自己会救人,但已经救了,便定下心,轻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女生摇晃了两下身子,便像洪水泄力一般倒在地上,阮白费力接住这个疑似比他还高一点的女生,看着这人几乎毁容的伤口,心生不忍。
于是,他拿出带在身上的绷带和剪子,笨拙又仔细地给她处理着,可遇到那只断手又手足无措起来,只好向手册询问如何包扎。
当然,手册可没那么好心去救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可以说恶声恶气道:“救个屁啊!”
阮白抖了下,便沉默地绕开那只断手,拿着绷带继续给女生止血。
手册见阮白这态度,不知怎么,心生一股郁躁之气,整个空间瞬间冷了几度,但它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画面。
过了有一时,女生突然有了动静,阮白赶忙凑了过去:“你还好吗?”
那女生是从疼痛中醒来的,睁开眼时,只见一团红艳的血色凑到她身旁,那股森冷之气似乎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她的内脏,用力到她几乎吐出血来,惊恐之中,她第一反应不是逃跑,不是尖叫,而是突然伸手,死死掐住阮白的脖子,目眦尽裂地瞪着身前的人,眼眶里布满血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疯了!!
阮白差点被疯狂的女人掐晕,他喘不过气,甚至连求救也不能,不知为何,他心里念得竟是手册的名字——
救救我。
阮白含着眼泪,脆弱地祈求着、念着它的名字,就像在祈求上帝。
意识模糊之间,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叹气,紧接着手中摸到了冰冷的利器!
嚓!!!
阮白一个剪刀就朝这人的背后捅了下去!!
剧痛下,女人松开了手,却也使得她逐渐清醒起来。
走廊里,只有粗喘气交叠着一起,一声比一声难受。
阮白猛地咳嗽了起来,几乎连肺都要咳出来,可他不忘自己离这女人远些,同时用惧怕的眼神望着她。
剪刀对对方只造成了轻伤,却让女人飞快地恢复理智与精神,再见她时已不再是癫狂的模样。
不过阮白终究不敢再掉以轻心。
“你也是……玩家吗?”女生嘶哑的声音有如磨损干燥的塑料,她看着阮白的衣服沉下神色,有一瞬间她以为对方也是恶鬼,混乱中攻击了对方也不完全因为丧失理智。
“抱歉,我以为你是鬼。”
阮白摇摇头,没有多说话。
女生也不在意这个,她看着眼自己身上的绷带,便知是对方救了自己,但她也没说什么感谢或道歉的话,只是支起身子,咬紧牙关把自己的左手扭了回来。
咔嚓、咔嚓!
骨头间磨损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胆颤心惊。
阮白更害怕了,简直想远离这个奇怪的人。
“我是新人。”女人冷静地张口,她或许明白阮白对她的警惕,便主动交出自己的身份:“我和我爱人都是第一次进行游戏。”
她也是新人吗?
可……可……她也太冷静了吧。
看着对方的举止,阮白觉得不可思议。
女人没详说身份,只是平静地告诉了阮白她为何在这里——
是被人逼上来的。
她叫祝云,初入游戏时,所有新手畏惧不安,见有老手镇定自若的指挥大局,便忍不住对他们抱起一丝信任。
但这是骗局。
那两个骗子以为死亡条件与楼层有关,先是威逼利诱一个中年男人送死,而后又用她威胁她男朋友上楼探路。
他们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轻信了陌生人,可万万没想到进入这个游戏的人,心肝都是黑的。
最后男朋友为了保护她被推进了电梯,至于结果,听着游戏系统的死亡报告便知道了。
祝云越说呼吸越沉重,但悲伤的情绪?
看不出来。
她的眼底似乎融进了团黑雾,憎恨与平静交融在一起,形成一个“恶”字。
女人摸着身后的剪子,咬牙闭眼,在阮白的惊色下猛地拔了出来,但她只是多喘了两口气
', ' ')(',便把剪刀直接扔回给阮白,随后捂着伤口起身。
“你不要在这里久留,这个医院有问题。”
她咳嗽了下,把卡在喉咙里的污血吐出来,继续道:“我们每个人都有病,就呆在这里只会越来越严重,一旦san值跌落就会被迫进入医院的里世界。”
里世界,便是鬼怪世界,这个副本里所有诊疗室几乎都是由里世界构成。
真是治不活又医不死,让玩家去往正确的诊疗室,抢夺一线生机,
更像是让他们送命一样。
祝云得的是眼疾,但她运气很好,一开始就选中了眼科,当时进入诊疗室后眼前就一片漆黑,冰冷的刀尖划过她的脸,锋利的爪牙想挖出她的眼,但可能是因为爱人死了,生死无惧,san值跌落到稳定值附近就停下来,她不仅逃出了病房,还找到了档案室。
只可惜档案室被人放了把火,留下的只有满地残骸。
“呵呵,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背景身份,我们得了不一样的病,这是我拼了命在档案室查到的唯一线索,告诉你是因为你救了我,这样算是还你人情。”
阮白愣了下,才发觉她并没有组队的意思,相反,女人似乎主动拉开和阮白的距离。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算了。”
祝云摇摇头,眼里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可嘴角却微微上扬:“那群家伙知道我没死,他们一定会来这里,我要在这里等他们。”
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把人情还清,便提醒阮白早点离开,走之前并告诫他小心玩家。
告诫了一遍又一遍,每个字似乎都能咬出血来。
阮白目送女人离开后,静默地站在原地,许久,突然问书:“游戏里可以杀人吗?”
“可以。”
手册笑得意味深长:“但最好不要,那是会上瘾的,想要逃离游戏,就不要活得像个鬼。”
阮白抖了下,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说,游戏会给我们一个背景身份,要是我知道自己的背景会不会就不需要病例?”
手册:“不错,变聪明了一点,”
听到对方夸奖,阮白受宠若惊,细思下却又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
“你终于离傻远了0.5毫米。”
阮白:“……”
骂人呢?
手册哼笑了声:“你看看自己的道具呢?”
阮白愣了半晌,便低头查看起身上唯一道具,道具透明简介栏里寥寥草草的写着几行小字:
道具名称:纸嫁衣
限绑道具,技能无,主动效果无,被动效果——绑定游戏默认身分
【效果说明】
—我是谁?
—你是祂的妻子
—……
这点点点就很魔性。
阮白抖着手:“啊?”
手册笑里藏刀:“嘻嘻,你是院长夫人,开心吗?”
阮白:“……有免死权利吗?”
手册:“不仅没有,还享受死后共葬的权利呢~”
阮白捂住耳朵,气得直发抖。
啪嗒啪嗒——
是凌乱的脚步声。
走廊过于空洞,但有脚步声便不断回响,是祝云又回来了,还是……
阮白一怔,顾不上和手册争论,便看见电梯那头,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来者寸头刀疤脸,看着便很不好惹,只是那男人眼一扫,见到阮白后瞳孔紧缩成一个点!
白脸,红衣,手中还拿着剪刀,站在这阴森的走廊里看着就不像个人。
是杀人鬼?
是陌生的NPC?
不,是玩家。
有身分的,基本都是高等玩家。
阮白看见这个人就突然想起祝云的话,他的肤色本就白,因紧张更是白得有些透明,再加上一身煞红的打扮,万分诡异。
那高大男人顿时被震住了,干哑着嗓子说:“不愧是高等玩家,找生路都不上电梯,动作却比我们快。”
阮白:他夸我?
手册:看样子脑子不好使,你别说话,也别看他
阮白:?
闭嘴,安静装逼。
“您见过一个女的吗,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张哥压抑住层层恐惧,似乎向这位‘高级玩家’示好:“那女的精神不正常,砍了我兄弟一刀就跑到这里来,您可要小心她。”
阮白茫然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但在书的提醒后,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便闭嘴盯着他。
一动也不动。
被这么盯着,张哥都有些发怵,不过见到阮白并不出手,反而松了口气,点了个头急急忙忙跑开。
仿若身后被狗追一样。
“这人就是害死祝云男朋友的人吗?”阮白看着男人手上的血迹,神色有些复杂。
双方都说对方伤了自
', ' ')('己爱人或友人,是真是假也变得离奇起来。
但好像,又并不重要。
“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救他?”
许久后,阮白摇摇头。
书笑笑:“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想想,你该找什么借口来安抚医生。”
“咦,我为什么要安抚他?”
阮白茫然眨了下眼?
“……医生不是半个小时后查房吗?”
“假如你屁股不痛的话,本是如此。”书不怀好意:“提前半个小时,是另外的上药的时间。”
上什么药?
懂得都懂。
阮白顿时白了小脸——
小黄书,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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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另一头,VIP诊疗室
医生推门而入,不意外的发现里面空荡无人,他看了眼浮空的直播屏幕,那红色的,戏谑的弹幕一晃而过——
“小兔子,腿不长,肉不多,溜得挺快。”
随后,他走到病床上,打开手中病例,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阮白】
身分:病人/院长夫人
病:心脏病,轻度忧郁症
症状:
1、易受惊
2、易受精
治疗建议:
需要即时被疼爱。
他阖上病例,手指敲了敲桌子,窗外,无数鬼脸挤成一团,鬼脸们又哭又笑,张开血盆大口,密密麻麻,十分瘆人。
“他去哪了,把人给我带回来……算了。”
想到那胆子,医生又收回了话,说:
“我亲自带他回来。”
鬼脸们听到命令笑笑嘻嘻,不怀好意地互相对视了眼。
对小白兔深表同情?
那可真是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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