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平公主并没有要给她东西吃的意思。
直到慢悠悠的自个儿吃饱了,她才一面净手一面对薛小玉道:“说真话,说了真话,就给你东西吃。”话落她自己先笑了,薛小玉可不是简松临那个没心的人,一点吃的,还真未必能打动薛小玉,她便又道:“说真话,让你见见你儿子。若不然……”
安平公主还真是一直没打过孩子的主意。这跟孩子不在她手上有关,也跟她不是那真正狠心不择手段的人也有关。
可是此刻,她却突然想到个威胁薛小玉的办法。
薛小玉的确不在乎吃喝,实在被逼无奈,为了孩子死她都可以。可安平公主突然提及简成贵,这却是叫她紧张的,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又是她一把屎一把尿亲自奶大的,她如何舍得。
“公主,孩子是无辜的!”她声音沙哑,但却急切,“千错万错都是我和简松临的错,您已经惩罚了简松临,接下来您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可贵哥儿却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公主,求您饶他一命吧!”
安平公主道:“说真话,我不仅可以饶了他,还可以饶了你和你女儿。”
说真话,说什么真话?
难道安平公主并不信她之前的话吗?
薛小玉心里紧张,面色却犹豫,安平公主的话可靠吗?若是她说了真话,安平公主却翻脸不认怎么办?她不说,最起码有明珠在,还有一分希望。
安平公主也不耐烦和她耗着,见她犹豫,直接就吩咐林贺道:“明珠暂时不动,可那男孩却定然不是我生的。你去,先把那男孩儿的手给我剁一个来。”
林贺很配合,立刻应是要走。
剁了手!那跟要了命又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不说,一会儿应该就是要命了!
薛小玉哪里舍得,立刻扯着嗓子喊道:“不要!我说我说,不要去!”她惊恐的膝行几步,在距离安平公主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公主您问,您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全告诉您,全告诉您!”
安平公主微微倾身,问道:“简松临为什么会以为,阿凝不是我生的,却是你生的?”
薛小玉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却一派气定神闲,非常笃定的样子。
薛小玉面色渐渐发白,那事儿起先只有她知道,就是女儿也是在满十二岁的那年才得知的真相,安平公主又怎么会知道?
她太蠢了!
她还以为骗得过简松临,就一定骗得过安平公主。现在想想,她真是太蠢了,险些就害了明珠和贵哥儿了!
她连试探都不敢了,哆嗦着把真相说了出来,“……我实在是舍不得,而且即便我不换,简松临当我换了,应该也会对明珠好的。而以后若是哪一日真的被发现,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还能让明珠过上好日子,又不会忘记我。于是我当时就支开了简若云,只是把襁褓打开,又慌乱的再重新包好,然后又重新交给了她。所以她和简松临才会一直以为换了,以为明珠才是您的女儿,可实际上不是的!”
原来这才是真相。
简松临骗了自己,却也被旁的女人骗。
不知怎地,安平公主居然觉得有点儿解气。
薛小玉说完,有些害怕的看着安平公主,“公主,我什么都说了,您……您真能饶了我和孩子们吗?”
安平公主已经思考好了怎么解决简松临了,在太皇太后吩咐林贺阉了简松临的时候,她就改了主意,并不想留这么个人在府中,长长久久的折磨他了。因为那不仅仅是折磨简松临,那同样也是在折磨她自己,她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不能因这事毁了自己。
她沉默了半晌,终于拿定了主意,“放过你也不是不行,可你想过没有,你的两个孩子若是跟着你,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简松临靠不住,自己昨天还跟他那样厮打了一场,他本就是个自私的只顾自己的人,两个孩子日后他怕是也不会管。
薛小玉想到这儿,后悔死了。
她就算是随便找个男人,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那样对孩子啊。而且她长得又不差,简松临一个世家公子都能看得上她,旁人未必就看不上。
她究竟是为什么想不开,偏要毁了自己和孩子的一辈子啊!
薛小玉神情茫然,根本就想不到旁的能让孩子们过好日子的可能了,安平公主不杀他们已经是仁慈,简松临又靠不住,还有个简若云恨她,她害得成国公府丢人,他们根本不会让她的孩子进府!
她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安平公主见状,便提议道:“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薛小玉眼底一片死气沉沉,有气无力的道:“什么交易?”
安平公主道:“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帮你,让你的一双儿女认祖归宗。纵然不敢保证成国公府的人会疼他们,但却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绝对可以平安长大。女儿嫁不得高门,低嫁的人家也不会太差,儿子分得一份家产,一辈子能靠在成国公府的羽翼之下。”
这么好?
薛小玉眼底迸射出激烈的光亮,可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安平公主明明应该恨她,恨她的一双儿女才是,可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这都是个好机会!
她立刻道:“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安平公主一笑,招手叫她再爬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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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凝此刻才刚刚睁眼,昨儿用过午饭她就随裴瑾离开了,难得的是他居然准备了两辆马车。她带着青湘青黛单独一辆马车,可一路上却并未好过多少。
马车不过行了一段平坦的路,可很快出了城后,就七绕八绕不知走上了什么路,颠簸的要死。倒是也奇怪,她在半途中好奇想掀开车帘往外看看,结果掀开后却发现是一层发亮的纸糊了车窗。
那纸糊在车窗上,隔了一层布帘子,里头的人就以为还是白日。可简凝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却觉得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因此忙又去掀前头的马车帘子。
这一次倒是顺利掀开了,可看见的却是黑乎乎一片。
而还不等她发问,那赶车的人就扭回头,印着马车里纸发出的亮光,她清楚的看到这不是什么马车夫,这人赫然是裴瑾。
他笑着道:“凝凝,你可算是发现我了!”
因着是他,简凝一肚子疑惑都被憋回去了。跟这样的人没什么好问的,反正早晚会到目的地,到时候大不了问蒋涛或者蒋毅。正因了午时被青湘的一席话说的心里不安,简凝凶他不是,好言好语也不是,于是只能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