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介怀,越是深刻,越是厌烦。
哪怕是只要听到大将军亦或是江将军这几个字,萧云钊内心的怒火就压制不住地往外冒,真的恨不得将江卓昀瞬间弄死。
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江卓昀还有用,还有大用。
西川并未彻底平定下来,北凌的态度并不明朗,他还不能冒险。
毕竟,江卓昀目前为止来说是大庆最坚定的一道屏障。
他这两年声名大噪,战功赫赫,别的国家觊觎大庆也得先看看江卓昀。
这些,萧云钊心中清楚。
就因为清楚,所以更为嫉恨。
暴乱越来越严重,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一个叫做江二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收编了好几个暴乱队伍,集结起来的叛乱者足足有两万人之多。
规模越发庞大,便不仅仅是小打小闹了。
江二,这个江字,实在耐人寻味。
萧云钊瞬间就联想到了江卓昀的身上,但随后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他一直派人在江卓昀的身边守着,明的暗的都有,江卓昀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没可能人在西川却能操控着叛民发生暴乱。
何况……
那个江二,是个实实在在的山匪,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占据山头,打家劫舍了。
一切踪迹有迹可循。
“皇上,派去镇压叛贼的罗将军重伤昏迷,郝成山易守难攻,作战经验不丰富的将士,根本无从下手。”
朝堂上,文武百官忧心忡忡。
一个个都恨不得低下脑袋,再也不跟皇上有任何对视,避免被点到。
朝堂上可用之人越来越少,多是年轻一辈,被萧云钊亲自提拔起来的,因为年轻,处理政务终究还是稚嫩了许多,不如为官多年的老臣们圆滑智慧。
萧云钊当真是呕血。
“无从下手不会想办法吗?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连小小的叛军都镇压不住,朕要你们干什么?一群废物!”
萧云钊勃然大怒,在朝堂上将文武百官训斥得一个个面白如雪,最后他大手一挥,咬牙道:“所有武将,罚俸半年,官降一阶。所有文官,全都罚俸三月。若是再过三日,此事还是不能解决,你们便不必来上朝了。”
又是一次人心惶惶。
人人心脏都被揪紧了,害怕头顶上的乌纱帽不保,也害怕人头搬家。
一个个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既然皇上忌惮江将军,不愿意江将军从西川回来。
但是跟随在江将军身边的将领们全都是上过战场,经历过无数次战争之人,虽然他们在军中比不得江将军声名赫赫,但也战功不菲。
不过是镇压一些乌合之众罢了。
那些真刀真剑上过战场的将军们再合适不过了。
故而,在朝堂上,有人便提出派遣征伐东夏的将领中选人前去镇压叛贼。
萧云钊沉思片刻之后,便下了圣旨,封周仕为主将,带领两万士兵前往江二占据的阳州平定叛乱。
周仕刚到新的地方还没来得及上任,便又被调离。
一阵奔波之后,他回到了京都城。
天气已经变得十分寒冷,远处山上的树木都已经变得光秃秃,雪花落在街道上,被马蹄踩过就成了一滩水,随后结成冰块紧扣在地上,不知何时才能消融。
苏元娇在收到周仕送来的信件时,整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是时隔一个月之后她收到跟江卓昀有关的东西。
分开的时间太久,思念成疾,让她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但生活还要继续,他们还有孩子。
苏元娇现在已经变得不那么情绪外露了。
若非是身边人,几乎察觉不到她的情绪波动了。
侧头,苏元娇吩咐香荷:“既然周将军送来拜帖,便去将哥哥也请来,让他替我招待贵客吧!”
苏元骁作为监军跟周氏相处过将近一年时间,两人兴趣相投,关系处得不错。
凑在一起,也能说上几句话。
奈何,周仕有任务在身,只能短暂地见一面,给苏元娇隐晦地传达了一个将军很快便能回来的消息,让她耐心再等一些时日。
苏元娇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激动得无以复加,温婉的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她微笑着点头道:“多谢周将军,我知道了。”
“夫人不必客气,这是将军所托,让末将前来一趟罢了。末将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了,夫人不必相送。”
苏元娇就算叫了自己的哥哥前来作陪,但终究是有夫之妇,而周仕乃是一个年轻男子,确实不该待在一起太久,以免落人口舌。
周仕刚启程前往阳州不过三日,萧云钊便接到消息说江二又成功收拢了一个州的山匪和叛军,并且蛊惑人心,将许多黎民百姓都收入阵营。
如今人数加起来已经突破三万了。
各地叛军闹得沸沸扬扬,而齐月国也在这个时候向大庆宣战。
萧云钊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原来都是齐月国的阴谋。
江二指不定便是齐月国派遣而来的棋子。
毕竟齐月国确实有死士暗桩潜伏在京都城内长达数十年。
曾经江卓昀还没走的时候,确实抓捕了一些,但是死士和暗桩一时之间是消灭不完的。
而大庆内部许多地方又出现了雪崩,天灾人祸,霎时间压在了萧云钊的肩膀上。
他挫败之余,觉得自己这样挣扎得狼狈的样子十分可笑。
就在这时,恍惚间他听到楚红禀告,说炎王求见。
萧云钊抬手揉了揉额头,强压着浑身的不适,摆手道:“宣。”
不消片刻,萧炎显抬脚走进了御书房,规规矩矩地给萧云钊行礼道:“皇上,臣虽为大庆亲王,却没为大庆做过什么贡献,却一直享受着身为亲王的尊荣,每每想起,臣都羞愧难当。如今听闻朝中事多,让皇上受累了,便特地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是臣可以为皇上分忧的,还请皇上示下。”
为了堵上天下悠悠之口,萧云钊只让萧炎显领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职位挂着。
听着好听,却没有多大用处。
实在是让萧炎显憋屈得很。
他十分厌烦萧云钊这种粗暴的做法。
忌惮谁就架空谁,自己的手底下又出不来什么可用之人,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大庆搞得越发衰败,现在连齐月国都敢公然冲着大庆叫嚣了。
北凌还有十几万士兵驻扎在西川之外两座城池的地方。